我希望這個空間永遠保留一份新鮮和美的余地,任何時候,當我的太太對生活有了突發奇想,她都能在這里滿足期待。”
腳步順著環形白色階梯緩步而上,所有空間都通透極了,陽光在哪里都不要錢,但在這里卻成了最昂貴最令人心動的裝飾。
“冬天的時候,雖然寧市不冷,但我們依然會在壁爐前一起喝酒看書。植物要充滿生活的每一個角落,因為我太太可能會喜歡親自種一些花草和果木。泳池一定要有,要在能看到日落的方向。”
二樓陽臺門推開,十米長的無邊泳池在微風中蕩漾。
“Hudson對他的最終稿很自信,他說vic,我相信你看完我的方案后會恨不得第二天就步入婚姻。”陳又涵笑了笑,“距離他說這句話已經過去了將近八年,八年里我很少來,無論怎麼努力,都很難描摹出它未來主人應該有的模樣。寶寶,”陳又涵垂眸凝視葉開,“陳太太,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葉開怔怔的:“你——你要搬家?”
陳又涵低頭失笑:“我有很多房子,只有這里預留了八年。其實當時是為了說服Hudson,你知道他們老外很吃這一套,尤其是當你愿意為他的空間賦予一種期待和婚姻的美感,他就會為你這個故事買單。編著編著就認真了起來。我這樣的人說結婚是很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所有人都以為我是為了忽悠他,只有我知道,我把我自己都忽悠了進去。我不搬家——寶寶,”
他的眼神幾乎讓葉開失去呼吸,語句低柔在海風中,“——我是在求婚。
”
天鵝絨珠寶盒在他掌心打開,一枚鉑金色男士滿鉆戒圈躺在中心。
沒有單膝跪下,沒有鮮花,沒有蠟燭,沒有煙火,沒有任何矯揉造作和預謀的痕跡。陳又涵只是很近地站在葉開身前,溫柔地說:“藍寶石很漂亮,但它只能戴在食指。我希望能成為你戴在無名指——連著心臟的那個人。幾百年過去,它最榮耀的時候是在皇室,最美麗的時候卻是在現在——如果你愿意接受它的話。”
葉開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心口酸脹得像月下潮汐。
“它和藍寶石是一起的,藍寶石主鉆,它是陪鉆。很難找,那頂皇冠的上一任主人,就像你說的,是天長地久的好運和幸福。”陳又涵輕聲哄,“可不可以,給我一個陪你天長地久的機會?”
一切美的光線都在此刻飛速褪色,感官也只剩下蒼白,葉開只覺得自己的呼吸越來越輕,他抬眸看陳又涵,目光也很輕,幾乎像是怕打碎什麼。
“又涵哥哥。”聲音更輕,像夢囈。
“嗯。”陳又涵應他。
“是真的嗎?”葉開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理智丟失,全憑內心的本能問出口:“……真的有人可以獲得所有的幸運和眷顧。”眼眶驀然便是一熱。
可是如果不是這樣,他又怎麼會和陳又涵好好地站在這里,聽他說出口這些話,拿出這枚失而復得的戒指?
他的一切都是僥幸,僥幸過天了,成了巨大的不可思議。
他就是最命好的人。
陳又涵擦他濕潤的眼底:“這算什麼幸運?你這麼好,值得世界上所有最好的東西,我只是里面最微不足道、最壞的一個。
”
戒指被取下,在陽光下閃得幾乎刺眼,像最美的雪山在最好的月光下,草原上的旅人看見,會以為撞見了童話。晨霧和夜露都小心翼翼,風雖大,卻都繞過。
尺寸正好。
拿著戒圈的手指修長有力,帶有薄繭。它握過最名貴的鋼筆,簽下一份又一份金融龐大的合同,也曾經發著抖出賣掉生命中最昂貴最僅此唯一的珍寶。多少場合它沉穩著用最有力量的肢體語言和最充沛的決心氣場力排眾議運籌帷幄,卻在此刻蒼白。
“我愛你,”葉開注視著自己的指尖,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和堅定:“我愛你又涵哥哥,陳又涵。”
陳又涵終于握住他的手,止住了指尖的輕顫和內心的心悸,堅定地將戒圈緩緩推入——是他的葉開,是葉開的無名指。
“我也愛你。”
深沉的告白清晰在海風中,在這座他幻想過未來和愛情的房子里。
售樓小姐的腳步聲中止在樓道口,逆著光,她看到陳先生和葉先生在接吻。
是白色的陽臺,藍色的海,和一年四季幾乎不敗如同最美麗的晚霞一般的朱麗葉。
直到陳先生要全款認購那棟樓王時,她依然沒有反應過來,并堅持說這棟房子已經被提前預留。是項目總經理帶著一大幫高管匆匆趕來,營銷總拼命朝她打眼色,她才認出那個意氣風發的簽名——只是這一次,旁邊史無前例地額外多了一個名字。
“葉開”
原來那棟一開始就被秘密留下的視野、位置、朝向都最好的房子,當初留下它的那個神秘客戶,就是陳總裁啊。
售樓小姐暈暈乎乎地想。直到車子駛下山坡,她眼前仍還是兩個人擁吻的畫面。
戴上兩枚戒指的手漂亮得讓人難以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