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他練就了一樣本領,哪怕是周圍再嘈雜,他再魂游天外,也能聽到張弛的說話聲。
張弛老遠就看見這家全市最大的花店前有一個人身穿黑西服,頂著一頭亂發,在黃葉紛紛秋風蕭瑟中孓然獨立,一副思想者的表情,切,要扮酷也不是這麼個扮法,近前了才發現這人竟是孟子燁,忙搖下車窗,探頭出來叫他。
“啊,我……我想買束花,嘿嘿。”孟子燁終于恢復正常,跑到張弛車旁,獻上最燦爛的笑容。
“你要去祭誰啊,看你穿的,耍什麼呢。”看見孟子燁出乖露丑,張弛就忍不住想訓他,真是,到底是誰的年齡比較大啊。
“呃,郎進他爸爸病了,我想去看看。”孟子燁立即順著張弛的話頭胡謅,總不能說自己因為看見花店就想著買束玫瑰送給眼前人的可行性。郎爸爸,對不起。
“要買你就進去,站在這想什麼呢,要不是我叫你,你要站到地老天荒?”孟子燁的思維和行事有時很怪,張弛雖說已經習慣了,但有時對他的脫線也有點看不下去。
“我在想,什麼花代表‘我在暗戀你’這個意思。”孟子燁一本正經地道,特別加重了“我在暗戀你”幾個字。
“你——拜托你別那麼嚴肅行不行。”張弛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后不禁一聲大喝。
“嘿嘿,這是個嚴肅的問題嘛。”
“那你就嚴肅地在這想吧,我得走了。”張弛決心不理這瘋子,發動車子走人。自從認識死葉子,張弛就對人不可貌相這句話有了更深的體會,這小子外表老實正常,其實肚子里的彎彎繞千奇百怪,讓人防不勝防,嘖,他怎麼認識了這樣一個人。
幾天之后,孟父孟母終于登上了前往深圳的飛機,孟子燁在送走二老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張弛請到家里,讓他嘗嘗自己的廚藝。不知是哪個混蛋說的,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孟子燁病急亂投醫,便顧不得男人的面子,洗手做羹湯,騙張弛說他因以后要獨立生活,所以苦練廚藝,至今已有小成,請他賞光試吃云云。這話有一半是真的,張弛遂不疑有它,抱著對孟子燁廚藝的懷疑和看其出丑的心理早早前來。一面在網上游蕩,一面抽空去看孟子燁在廚房里叮叮咣咣,手忙腳亂,忍不住笑著回來躺倒,有個人在身邊這樣為自己忙碌,感覺真好。忽然想起自己已有好久沒有為歐陽寧兒神傷了,該不會是因為有這個家伙在身邊,他才最終放下了對歐陽寧兒長達數年的愛戀吧。
“弛弛,想什麼呢?”孟子燁湊近張弛,象平常一樣開著玩笑,鼻子卻貪婪地嗅著那股介于男人與男孩之間的清爽氣息,暗爽不已。
“想你個頭,離我遠點。”張弛扒拉開孟子燁的臉,這小子,最近不知哪根筋不對了,總愛往他身邊湊,真是越來越放肆,想到這里,張弛忽地湊過去,盯著孟子燁上下打量,又伸過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
“你……你干嘛?”孟子燁毛毛地問,可怕,他該不會察覺出什麼了吧。
“聞聞你身上有沒有同志味兒,敗葉兒,我可是個gay,你要是再往我身邊湊,小心我把你吃了。”張弛惡狠狠地亮出了牙齒。
我……我也是同志,而且我還想把你吃了,這句話在孟子燁心里千回百轉,左右奔突,終于還是沒能沖出口,為此他事后懊悔不已,恨不得打自己一個耳光。
斯時他只是站在那兒,臉紅紅,手顫顫,不知是激動的還是羞的,總之是一句話也沒說,白白錯失了一個表白的良機。
“哈哈,看把你嚇的,逗你玩的,本人向來不吃窩邊草,也不動處男和異性戀,你還站著干嘛 ,飯菜呢?”
“哦……”孟子燁又懊惱又沮喪又泄氣,耷拉著肩無可奈何端菜去了。
一桌子菜肴,五顏六色,煞是好看,但張弛卻覺得好象有哪里不對勁,凝神一想,才發覺原來空氣中少了菜肴應有的誘人香味。
“嘗嘗看,怎麼樣?”孟了燁塞給他一雙筷子,急切地盼著得到贊揚。
好久,張弛終于一臉沉痛地告訴孟子燁:“這菜,可惜了原料。”
“你——”
“事實如此,我不得不說。”
“這菜,真的一無是處,不至于吧。”孟子燁不甘心,掙扎著問。他忙碌了半天,就一句好話也沒有?
“呵呵,你一說,我才發現它一點好處,一般來說菜做得好,都是用色香味具全這樣的評語,你的菜呢,香和味是沒有的,不過色倒是很多,奇怪,難道人色做出的菜也色?”
“你——”
“我怎麼了,你不是讓我找這菜的優點嗎?哈哈哈。”張弛早已笑倒在地,孟子燁無法反駁,便坐到一旁噘嘴生氣。
“這有什麼好氣的,誰一開始就能把菜做得象飯店大師傅做的,為了你好,我才實話實說,免得你以后再請人試吃的時候丟丑,好了,別氣了,我請客出去吃,怎麼樣?”張弛一點也沒意識到他是在哄人,在哄一個男人。而被哄的那個也渾然不覺。一聽說要出去吃且有人請,孟子燁便已解氣,嘻開了嘴,收拾了一下便跟著張弛出去,張弛氣得罵:“一說出去吃就樂了,反正你就是有人請就行,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