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一樹道:“當然!黃花大閨男也要收費的。”
二人拌嘴的時候,閑燈率先走到師妃仙身邊。
師妃仙聽見動靜,站起來問道:“閑燈前輩?”
閑燈道:“你不必拘束。”
他頓了一下,瞥了一眼桌上的鎖妖綾。
老君的性格無拘無束,此等威震修真界的法寶,一向都是被隨意放置的,閑燈也跟著撿了這個壞習慣,不管是什麼寶貝,到了他這里都只有被墊桌腳的份。
“見過它了嗎?”
閑燈坐下,口中示意的是鎖妖綾。
他此次帶師妃仙來,便是要贈她鎖妖綾以及五色琴兩件法器,來之前也跟師妃仙交代了自己的目的。
可以說他就是一個提意見的,愿不愿意幫忙,選擇權都在師妃仙手上。
師妃仙聲色清冷,哪怕仙途遭到了如此大的變故,也能不急不緩地開口:“前輩以為呢?師妃仙既已跟尋前輩來到驪山,總不是來游山玩水。”
閑燈問道:“你當真愿意舍棄正途,轉修魔道?據我所知,洗心池的老道兒做夢都想把你培養成仙尊,現在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多年夙愿成泡影,你果真舍得?”
師妃仙道:“是非正邪,旁人如何能說出一二?我走我道,我便是道。”
閑燈眼睛一亮,暗道一聲好。
這師妃仙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小小年紀便已經窺得大道,假以時日渡劫飛升也不過囊中之物。
他勾勾手,喚醒了十年未曾有過動靜的鎖妖綾。鎖妖綾在桌上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似乎感應到了召喚,小心的蹭了蹭閑燈的手背。
閑燈道:“今日將你贈與照世明燈,你不去同她打個招呼?”
鎖妖綾有靈,師妃仙聽罷,順勢割破手指,一滴精血落在鎖妖綾身上。鎖妖綾得了靈力,忽然妖光大作,嗖的一下竄出了屋子,引得韓一樹前來圍觀。
“方才飛出去的是什麼?”
他連忙走到門口,探出頭去看,鎖妖綾在驪山上空躥了一圈,如同一只放出了籠子的鳥兒,興奮至極,所過之地掀起一片鳥群。
韓一樹看著看著,連忙閃身,鎖妖綾從半空中又飛了回來,十分乖巧地鉆進了師妃仙的手腕中,掛在她的手腕上,親昵地蹭了蹭師妃仙的臉。
閑燈道:“這是其一。”
他轉身,將書案上的一把古樸的木琴取了下來,韓一樹眼尖,脫口而出:“五色琴?”
閑燈道:“是五色琴不錯,聽聞照世明燈擅習音律,五色琴贈你,也不至于讓它明珠蒙塵。”
唐棋樂道:“鎖妖綾為守,以‘束縛’出名,雖有攻擊能力,但效果遠遠不如它的束縛能力強,五色琴則以強攻為主,其音律有鎮魂奪魄之效果,有鎖妖綾從旁輔助,不失為兩件神兵利器。”
韓一樹看著眼饞,補充道:“這些寶物我曾經只在卷宗上看到過,沒想到今天還能看到本尊。”
師妃仙將五色琴抱入懷中撫摸片刻,又直起身對閑燈拱手道:“前輩知遇再造之恩,不敢忘。”
閑燈擺手:“我對你哪兒有什麼恩,你現在和我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了,我自然要對你鼎力相助。”
師妃仙一板一眼道:“前輩若有所求,師妃仙當竭盡所能。”
韓一樹道:“所求?我看其他的所求就算了,你先把這一套洗心池的校服換了吧!”
洗心池校服為白色,款式有些像道袍,出了名的一塵不染。
師妃仙本就是萬中挑一的美人,穿一身白如同真仙下凡,眾人見之難忘,贊不絕口。她穿白衣也有十幾年,從未換過其他衣物,只是現在她身上的校服血跡斑斑,這些血跡已經成了黑色的惡垢,在她的衣擺上著實難看。
她臉上覆蓋著一條三尺寬的黑綾,鎖妖綾也為玄色,綾尾有藏色暗紋,流光溢彩,只是配她這件衣服……
韓一樹繼續道:“既然修習邪道,何必再穿一身白色,索性與正派斷個一干二凈,換一身玄衣,當個妖道又何妨?!”
“妖道……”師妃仙喃喃自語,隨即心中暗道:此二字曾在師門之內是極為不恥的角色,卻沒想到如今我也成了師門不恥。
閑燈看了一眼師妃仙,知道她還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事實。
他現在取到了定海昆侖扇的精魄,忙著趕回晉州——當然最忙的還是趕著去看一眼蘭雪懷。
“一切到了晉州之后再說。”
師妃仙聽罷,想起遠在晉州的素音,捏了捏木琴:“前輩說的是。”
雖然素音已經被閑燈安置在了踏雪莊陳遇春手下,但晉州畢竟還有素音的親生父親沈云在。
沈云既是正道中的門主,如果想要處置素音,是完全有理由的。素音如今被天機變通緝,倘若她再被沈云發現,后果不堪設想。沈云對她毫無感情,很有可能會為了一個大義滅親的虛名,將素音抓出來交給天機變。
算來,素音雖與他不熟,可他到底是素音的血清,師妃仙難以放下心。
四人商議之后,飛奔至山下,果然,他們在山上耽誤的這片刻,蘭雪懷已經清醒了。
閑燈遠遠地就看到了蘭雪懷,心里一愣,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