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一會兒, 就要停下來歇會兒, 否則沒力氣喊下面的話。
閑燈的手已經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了,只能整個人靠在墻上:“韓一樹……你人死哪兒去了……”
說罷,往前走了一步,意料之中,根本沒法兒好好走路,剛邁開一步,便摔了一跤。
好在這一跤沒摔結實,摔倒一半的時候,胳膊被人拽住了。
出于慣性,閑燈撞到了后面那人的懷中。
“多、多謝……”他云里霧里地抱了個拳,結結巴巴開口:“韓、韓一樹……給我死來……我走不動了……背、背我回去……天都黑了,不好、不好走路……”
他越說,后面那人拽著他手臂的力量就越大,抓的他痛了。
“痛!”閑燈皺眉抱怨一聲,這抱怨中帶了點兒撒嬌的意味:“痛死我了……這位兄臺……你能不能、放手……”
“兄臺”問道:“你喊誰抱你?”
閑燈已經暈的無暇去糾正自己說的是“背”而不是“抱”了。
他一回頭,便看到了蘭雪懷。
閑燈抓著他的手臂,湊的很近,看了有一會兒,沒認出來。
蘭雪懷掐住他的臉,面色難看地重復了一遍:“你喊誰抱你?”
閑燈拍開他的手:“你、小仙君……”
蘭雪懷望著自己被拍開的手:……
閑燈終于找回了一點本能,連管帶爬地摔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先爬了兩步,抱上了一根柱子,忙不迭送地站起來:“完了完了……我被看到了……”
韓一樹正好在前面喊道:“閑燈?你人呢?”
閑燈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趕緊回答:“我在這里……我……”
韓一樹道:“你在哪兒?邊上有什麼東西?”
閑燈看了一眼自己懷中的風雨,連忙道:“我在風雨邊上!”
韓一樹:……
他就不該指望能從醉鬼的嘴巴里聽到什麼很切實際的東西。
閑燈說完這話,就站不住了,沿著柱子一路往下滑。
蘭雪懷攬住他的腰,將他往自己懷中一帶,閑燈如同沒骨頭似的,癱在他懷中。可閑燈很快反應過來,抱著他的人是誰,他開始軟綿綿地掙扎起來,力度不大,卻讓蘭雪懷不爽至極。
“你亂動什麼!”
閑燈被他一吼,嚇得渾身一跳,勉強從嘴里擠出幾個字:“你……我……不見……出現……”
說的斷斷續續,不認真聽還聽不太真切,但蘭雪懷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這幾個字,怎麼組合都不太像是好話的意思。
無論是“你這人我再也不想見了”、“你以后不要出現在我面前”還是“不是你說不要見面的嗎”,隨便哪一句拿出來都能讓蘭雪懷火冒三丈。盡管如此,他攬著閑燈腰的手卻微微松開了一些。
是了,今時不同往日,閑燈自己說過,他并不是斷袖,也并不喜歡男人,想必和他接觸自然是萬般不情愿的。
不過,不和他接觸,使喚韓一樹倒是使喚的很熟練?
怎麼,跟韓一樹的關系比較好嗎?
閑燈沒了蘭雪懷的手做支撐,很快就摔在了地上。
蘭雪懷冷著臉將他扶起來,放在了凳子上,罵了一句:“醉鬼!不會喝酒就別喝。”
這時,韓一樹終于撥開黑霧找到了閑燈,他看到蘭雪懷,頓了一下:“蘭公子……”
黑霧中,劍光陣陣,想必是陳肅等人已經跟怨煞小鬼打起來了。
蘭雪懷見到韓一樹身上并未穿外套,只有里面一件內衫扎在腰帶里,他目光往下,轉過來看到閑燈身上穿的那件與他格格不入的灰色衣服,捏著折枝的手愈發用力。
韓一樹察覺到蘭雪懷的目光十分不善,不敢往前走,他道:“這、閑燈他喝醉了,我……帶他回去?”
蘭雪懷冷道:“回哪兒去?”
韓一樹這下說不出來回哪里去了。
他識趣地捂住肩膀,說道:“我肩上被那個小鬼咬了一口,現在估計還在流血,也沒法兒照顧閑燈了,我看還是你照顧他吧。”
韓一樹說完這句話,腳底抹油就想溜。
陳肅在黑霧中喊道:“遭了,讓那個小鬼給跑了!”
蘭雪懷抬頭,果然看到黑霧隱隱地散開。
他低頭看著閑燈,對方似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趴了一會兒,約莫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又翻了個身。
蘭雪懷站著沒動,看了他一會兒,忽然蹲下身把閑燈給撈過來,然后三下五除二地扒了他的外套,緊接著就把韓一樹的外套給扔了,把自己外套脫下來強行給閑燈穿上。
他瞇著眼睛,看到自己的衣服出現在閑燈的身上,心情這才好了不少。
閑燈還有些不配合,他此時已經不太清醒了,最后被折騰的沒有辦法,半靠在蘭雪懷的肩上,眼睛微微睜著,卻是沒什麼焦距。
蘭雪懷將他打橫抱起,黑霧散去,蘭舟看到他,又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閑燈。
“這……”
陳肅愣了一下,開口道:“閑燈怎麼在這里?”
陳蓮生從一根柱子后面跑出來:“我我我!哥!我跟他一起過來的!”
陳肅看著他,眼中分明寫著:你怎麼也在這里?
陳蓮生道:“閑燈說要來喝酒,我們就跟他一起來了,正好外面下雨,我來給你送傘,還沒喝多久,結果就出了這件事情。
”
門外,嘩啦啦地來了不少人,定睛一看,童星、李覓都在。
“仙尊,我們剛才在對面看到這邊的煞氣沖天,黑霧濃郁,實在放心不過才趕來看,發生了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