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燈頹然地坐了一會兒,忽然坐直身體,暗道:對了,他的瓔珞還在我這里,我下回可以找借口還給他。
連忙伸手往胸口處一抓,閑燈愣住了,他胸口處空空蕩蕩,哪有什麼瓔珞?
一瞬間,他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不用蘭雪懷說,他都能猜出來,這個瓔珞對蘭雪懷而言意義非凡。
蘭雪懷不是一個愛在身上掛小飾品的人,只有脖子上這個瓔珞,閑燈除了見他在沐浴的時候取下來,就從來沒離開過自己的脖子。而且這東西一看就是長輩親手做的,并且做的還不算是很精致,年代久遠,有幾顆珠子都開始沒什麼光澤——盡管如此,蘭雪懷都不愿意摘下來,盲猜一下,此瓔珞不是他父親做的,就是母親做的。
如果是母親做的,閑燈搞丟了它,就成了千古罪人。
別說是跪劍去跟蘭雪懷道歉了,就是自裁,對方也不會原諒他的!
閑燈慌神了,又在身上摸了好幾遍,甚至毫無形象地趴在地上把馬車里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這串瓔珞。
他到底帶出來沒有?閑燈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
他頭一回這麼痛恨自己的記憶力,可惜痛恨也沒有用,只能努力地回想,自己見它的最后一面在哪里。
閑燈對這串瓔珞一直寶貝的很,時不時就要摸一下,不可能粗心大意地把它弄丟。除非,它是在小乘聽法會上面丟了的,因為只有那個時候,閑燈才有過短暫的意識不清醒。
但如果是那時候丟的……
小乘聽法會那麼混亂,人來人往,蘭雪懷這串瓔珞又價值連城,要是被誰撿去,他們還會還回來嗎……
不敢細想。
閑燈絕望地嘆了口氣,忽然又記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參加小乘聽法會的時候,換過兩套衣服。
第一套是在梨園換的,跟著眾人換了一套舞姬的衣服。
第二套是在童星房間里換的,而且準確來說,不能用換,他只是套了一件外套在外面。所以,他里面的衣服沒有脫下來,瓔珞不可能在這時候消失。
而且,他記起來了,在換第二次衣服時,他脖子上的瓔珞就已經消失不見,閑燈也正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對瓔珞的印象開始愈發單薄。
那就是說,這串瓔珞,應該是他在梨園換衣服的時候就沒了。
電光石火,他脫口而出:“飄飄!”
閑燈暗道:我怎麼沒想到這個!
飄飄就是上一回半夜闖入他房間,問他借銀子那個女人。閑燈在表明自己沒有那麼多銀子之后,也是唯一一個打過他脖子上瓔珞主意的女人。
他喃喃自語肯定道:“飄飄那晚上回去之后肯定沒有死心,換衣服那天偷偷把我的瓔珞給拿走了。只不過她會拿到哪里去?”
還能拿去哪里?
當然是回村子當掉之后,給她犯了事的丈夫還錢!
“合歡兄弟!”閑燈連忙掀開車簾子,大喊了一聲:“合歡兄弟,實不相瞞,我有要事相告!”
合歡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有什麼要事?說罷,我在這兒聽著呢。”
閑燈陳懇道:“我思來想去,終于想通了,既然能讓我這麼輕松地開宗立派,我當然十分愿意。不過這幾天,我聽你們說,是須得我冒充冒充陰山子,那你們可有拿到那把妖刀云鵲?”
合歡道:“當時太亂了,妖刀早早地就被天機變給撿走了,我們兄弟倆還沒那個本事從天機變手里搶東西。
”
閑燈道:“是了,沒有妖刀,別人怎麼會相信我就是陰山子。所以當務之急,是有兩個,一個是找到妖刀。”
合歡問:“另一個呢?”
閑燈終于把自己臨時掰扯出來的謊話給忽悠出來了:“第二個是找一串瓔珞。”
十三仙問道:“瓔珞?那不是女人家的東西嗎?你找這個做什麼?”
閑燈愣住。
半晌,他才緩緩回過神,難以置信的想道:……合著你知道我是一個男人啊!
此前,他穿著女裝,便以為合歡十三仙兩兄弟兩人當他是一個女人。并且在剛被抓的時候,他們聽到自己逃婚、懷孕等等消息,都沒什麼反應……
結果你們完全知道我是一個男人啊!!
是不是狗?
是不是畜生?
知道我是一個男人還相信我懷孕這種天方夜譚??
你們陰修的接受程度真的好強好強啊!!!
閑燈默默咽下心中翻涌的一口老血,勉力支撐起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吐了一口氣,心平氣和道:“是了,不要小瞧這一串瓔珞。其實,我能拔出妖刀云鵲,全仰仗那一串瓔珞。”
合歡十三仙兩兄弟聽到這個,來了點兒興趣,將頭湊過來。合歡說:“還有這種事情?你說來聽聽,愿聞其詳。”
閑燈當即胡編亂造道:“其實這串瓔珞非比尋常,瓔珞上的珠子是由陰山裂縫中最深的石頭打磨而成,怨氣和煞氣可想而知,而上面掛著的羽毛是出自于云鵲尾后的幾根,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妖刀才會將我誤認為陰山子,從而再現人間。”
此話說的,閑燈滿意極了。
要不是這是自己編排的謊話,他自己都快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