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明明之前還沒有這種反應,他張了張嘴,自己的呼吸好像都有些發熱,他問:“沒有嗎?”
明鷺川沒有回答,只是在他耳邊喘息著,像是一頭困在籠子里的野獸,已經將頭探到了牢籠的邊緣。他的信息素太過于強烈,將這本來稱得上開闊的空間都填得滿滿當當。夏文南不止一次聞過他的信息素,印象中一直是深林古剎的清幽淡雅,卻在這一瞬間,莫名地覺得那股幽香中夾雜著一點腥氣。
這或許是野獸弒殺的血腥氣,又或許是動物發情的腥臊氣。
夏文南頭暈腦脹,他微微仰起頭,呼吸不自覺急促了。
當他的呼吸聲在這方幽靜空間里回蕩時,明鷺川的急促喘息卻突然收斂了。
明鷺川就像是鎖定了獵物,偏著頭帶著疑惑地湊近夏文南的耳邊、頸邊,他在嗅聞,卻沒有找到想象中的味道。
然后夏文南感覺到明鷺川的手卡住了他的后頸。
“我——”夏文南想要說的話沒能說完,明鷺川已經將他的頭按到了自己肩上,然后側過頭去,將臉貼在他的后頸上。
夏文南這時才意識到,明鷺川是在尋找他后頸的腺體,或許是把他當作Omega了。
“我不是——”恐懼之下,夏文南驚慌失措地喊道。
明鷺川高挺的鼻尖在他后頸來回觸碰,忽然間,伸舌輕輕舔了一下。
夏文南是不知道Beta的后頸也會那麼敏感,瞬間腿都軟了,伴隨而來的卻是更深的恐懼。
于是夏文南大聲喊道:“啊——”
明鷺川的牙齒本來已經碰到了夏文南的后頸,可是夏文南的喊聲太大了,老舊的實驗樓仿佛都被他喊得顫動了一下,明鷺川便也沒能咬下去。
夏文南推開他。
明鷺川身體不穩地往后退去。
夏文南都擔心他在樓梯上重心不穩會一頭栽下去,推開他了又想伸手去拉他。
結果明鷺川還是自己站穩了,他沒讓夏文南碰他,轉身兩格階梯并作一格,大步朝樓上跑去。
剩下夏文南一個人在樓梯上,靠著扶手站了好一會兒,心跳才逐漸平靜下來。他抬起手,摸一摸自己胸口,閉上嘴咽一口唾沫,喉嚨還是痛的。
夏文南覺得自己大概是上火了。
樓上實驗室亮著燈光,明鷺川彎下腰在實驗室的冰箱里翻找。
夏文南站在實驗室門口就不敢進去了,他朝里面張望,注意到明鷺川手上的動作停頓了,就連忙把頭縮回來,然后聽見明鷺川開始繼續翻找。
明鷺川的頭發被汗水沾濕了,凌亂地散落在額頭上,他低頭的時候,頭發遮擋住他的眼睛,叫夏文南完全無從分辨他的表情,只隱約能看見他嘴唇是緊緊抿住的。
過了一會兒,明鷺川找到了他的抑制劑。他拿出抑制劑,用力碰上冰箱門,動作有些粗暴地拆開抑制劑的包裝盒。
包裝盒里是冷藏的針劑。
明鷺川直接把身上那件白襯衣脫了用力扔到地上,拿起針劑,揭開針頭的蓋子,將針尖扎進他肌肉緊繃的上臂。
夏文南看到他隨著注射針劑的動作緩緩仰起了頭,他上身赤裸著,身體的松懈便格外明顯,他急促的呼吸開始漸漸變緩,肩膀也垂落下來,然后整個人側身靠住墻,貼著墻壁慢慢滑落到地上。
明鷺川坐在地上,手臂上的針劑甚至沒有抽出來,他低下頭,完全沒了動靜。
夏文南開始擔心他,放輕腳步走進去,在明鷺川面前蹲下來。他想看清明鷺川的臉,可是被垂落下來的頭發擋住了,他只好伸手去拂開明鷺川的頭發。
明鷺川在這時握住了他的手。
夏文南條件反射便要抽回手,可是明鷺川力氣太大,他沒能成功。
明鷺川緩緩抬頭,汗水順著額角滑落下來,他的眼神里已經沒了獸類發情時的狠戾,全剩下疲憊。
他問夏文南:“你怕我嗎?”
夏文南說:“我不怕你啊。”
“那你為什麼躲著我?”
“我怕你咬我。”
“為什麼怕我咬你?”
“因為痛啊!”
“……如果不痛就可以嗎?”
夏文南這回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回避了一下視線,才又看著明鷺川:“我覺得也不行,好像有點色/情。”
“……”
“咬我干什麼?我又不是Omega。”
明鷺川沒說話。
夏文南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子尖尖,說:“你這個人自制力也不怎麼行嘛?不是說不會對沒感情的Omega發情嗎?怎麼換成Beta就可以了?”
問完這個問題,明鷺川依然不回答,夏文南過了一會兒忍不住抬頭,看見明鷺川一直目光專注地看著他。
夏文南和他對視了一會兒。明鷺川的信息素已經淡了,但仍然在空氣中殘留著他曾經發情的訊息,秋夜的晚風不失時機地將窗外的桂花香氣送進來,兩種香味混合在一起,讓夏文南心情都變得清甜起來。
他對明鷺川說:“不過我覺得你這個Alpha還行。”他伸出手拍在明鷺川肩膀上,明鷺川抬手抓住他的手,指腹與指腹輕輕摩擦,各自在不同位置帶著微硬的繭,留下微微的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