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總算是到了,電梯門一打開,夏文南就匆忙往外面走。
給明思晨長期吃精神控制藥物,因為他之前思維在逐漸清晰,有人不想要他清醒過來。有什麼需要隱瞞呢?最大可能還是在國外那場車禍,車禍有問題就一定是明思彥有什麼問題。
明思彥為了什麼事要害明思晨?如果換一個想法,明思晨要害明思彥還差不多,畢竟明思晨喜歡的Alpha喜歡明思彥,他撞殘了明思彥,取而代之——
夏文南猛地停下腳步,取而代之四個字就像一只色彩斑斕的蝴蝶,在他腦袋里盤旋飛舞。
明思晨和明思彥是雙胞胎,偽裝本來是件早該想到的事情,可是他們為什麼一直沒有懷疑過呢?因為明思晨是Beta,明思彥是Omega,一個Beta是沒有辦法偽裝成Omega的。
可是這一刻,那只絢爛的蝴蝶在夏文南腦海里不斷盤旋,最后停留在明思晨和明思彥的后頸上。如果是腺體移植呢?
根本沒有什麼車禍,明思晨,不對,應該是明思彥被明思晨騙去東南亞,被摘取腺體移植給了明思晨。
夏文南一邊快步朝前走,一邊摸索著尋找兜里的手機,他想要給明鷺川打電話說他的猜測,又想要給林抒秋打電話,問他向Beta進行腺體移植的可能性。
他因為情緒激動,握著手機的那只手都微微有些顫抖。然而在他電話還沒有撥出去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明思晨的病房門口。出乎他意料的,病房里不是沒有人,陸懷野和明思晨都回來了。
沒有見到張阿姨,只有陸懷野正彎腰將坐在輪椅上的明思晨抱上病床。
夏文南張了張嘴,他本來想叫“思晨”,但是話沒有說出口,只是疑惑地走到床邊,看著陸懷野將人抱了上去。
等到陸懷野退開,夏文南看清明思晨的臉時,疑惑越來越濃重了,他說:“你不是明思晨。”
明思晨精神狀態恍惚,消瘦虛弱,床上這個人有著同一張臉,身形纖細,神情呆滯,但是少了明思晨的病態。
聽到夏文南的話,床上的人轉頭朝他看過來:“我怎麼不是明思晨?”
陸懷野頓時愣住了:“思晨?”
那只蝴蝶陡然間在夏文南眼前放大,他覺得頭暈目眩的同時又迷霧散去天清目朗:“你是明思晨!你不是明思彥!”
明思晨坐在床上,他彎腰抱住雙腿,緩緩吐出一口氣,說:“怎麼又是你?”
陸懷野眉頭緊蹙,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夏文南有些興奮:“所以我沒有猜錯對不對?你后頸那個紋身,其實是遮蓋腺體移植的疤痕,你根本就不是Omega,你才是明思晨!”
明思晨沒有回答夏文南的問題,他只是盯著夏文南看了很久,突然問了件聽起來毫無關聯的事:“你是不是恢復記憶了?”
夏文南干脆笑了笑,也不回答他的問題。
明思晨低下頭,從這個角度,他后頸的蝴蝶紋身更加顯眼了。
陸懷野這時候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蘊含著憤怒:“你到底是誰?你是明思晨?那明思彥呢?”
明思晨轉頭看他:“你問的是哪個明思彥?是你曾經暗戀過又不敢開口的明思彥還是那個跟你在一起一年多,最后被你甩了的明思彥?”
陸懷野的喉結明顯地滾動了一下,他上前一步,充滿壓迫地問道:“所以那兩個明思彥根本不是同一個人?”他抬手指向夏文南,“他剛才說的是真的?是你移植了思彥的腺體?你其實才是明思晨?”
明思晨對陸懷野輕聲道:“我有話想跟你說。”
陸懷野的信息素在這時充斥了整間病房,帶著強烈的情緒,夏文南看到明思晨露出痛苦的神情。陸懷野激動地伸手扯住了明思晨的衣領:“真正的思彥在哪里?你怎麼這麼惡毒?”
明思晨有些喘息,但是語氣還很平靜:“你不耐心地聽我說話,又怎麼知道我弟弟去了哪里?”
陸懷野手上用力,幾乎將明思晨上半身提了起來。
夏文南連忙道:“你不要沖動。”
明思晨直直看向陸懷野,問道:“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陸懷野漸漸松開手,卻是過了一會兒才回答他:“我喜歡的是明思彥,不是你。”
明思晨露出難過的神情:“我就知道。”
夏文南忍不住道:“何必呢?思彥是你親弟弟,你對他做這麼狠毒的事情。”
明思晨看起來依然是那副溫軟柔弱的模樣,他在陸懷野松手之后,團身坐在床上,緊緊抱住自己的腿,說:“可是我是個Beta,他是個Omega,我們明明一模一樣,偏偏生來就不公平。”
陸懷野和夏文南都沒有說話。
明思晨眼睛紅了,他用袖子擦了一下,繼續說:“爸爸因為他是Omega而偏愛他,我喜歡的Alpha也因為我是Beta不喜歡我,從小到大,身邊的人都嘲笑我,為什麼明明是雙胞胎,我弟弟是Omega,我卻只是個Beta。”
說到這里,明思晨沉默下來,目光直直地盯著身下雪白的床單。
夏文南看了一眼陸懷野,見陸懷野并沒有開口的意思,便自己說道:“還有呢?”
明思晨和陸懷野同時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