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南微微戰栗著還在回味,而明鷺川不太高興地問:“在想什麼?”
夏文南本來也沒想什麼,聽到明鷺川這個問題后,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于是脫口而出:“路問行。”
明鷺川忽然間坐了起來,陰沉著臉看他:“你是不是想死?”
“哇!”夏文南感慨,“話說的這麼重,你是真的很討厭路問行啊!”
明鷺川翻身下床,穿上拖鞋去了衛生間沖澡。
夏文南很快跟進去,他貼近明鷺川身邊,將他從淋浴下面稍微擠開一些,讓熱水沖到自己頭上。
明鷺川作勢撞了他一下,實際上也沒用力,看夏文南晃了晃,主動伸手拉住他,將他圈在懷里一起淋浴。
夏文南仰起頭,熱水沖刷在他的臉上,他下意識地開口要說話,熱水便灌進了他嘴里,他連忙側身低頭,嗆咳兩聲把水咳出來。
明鷺川說道:“什麼毛病?”同時拍了拍他后背。
夏文南轉了方向,面對著明鷺川,伸手抱住他的腰。
明鷺川低頭看他一眼,緩緩抬手圈住他后背,問道:“怎麼了?”
夏文南沒好意思說話。他想到了路問行,又聯想到明鷺川身上,他想明鷺川從小缺失的情感就都由他來填補好了。他在刻意向明鷺川釋放溫情,希望得到的結果是明鷺川更加愛他,而且只能愛他。
他有時候覺得那時候向明鷺川求婚的自己其實是趁虛而入了,能得到現在這麼一個結果,他還是挺幸運的。
第二天早上,夏文南起床吃早飯的時候見到了明欽。昨天他們回來得晚,明欽已經睡了,今天早上見到面,夏文南發現明欽看起來有些憔悴,想必昨晚沒怎麼睡好。
明鷺川問明欽:“今天打算去醫院嗎?”
明欽猶豫了一下,說:“我晚點過去。”
夏文南一邊吃早餐的雞蛋羹,一邊斜著眼睛偷乜明欽,他看明欽臉色微微發白,說話的時候目光也低垂著,心里猜測明欽是不是有些不愿意見到躺在病床上的明思晨。
夏文南突然回憶起最初見到明欽的時候,那時候他還有些不符合年齡的天真姿態,意氣風發像個少年,現在卻連眼神里都透著疲憊。
“爸爸,”明鷺川放下勺子,他看向明欽,“你記得清思晨出車禍時的情況嗎?”
明欽愣了愣:“什麼?”
明鷺川道:“思晨在國外出車禍,你第一時間就趕了過去,還記得當時思晨的情況嗎?”
明欽微微蹙眉:“當時傷得很嚴重,我到的時候剛做完手術,在ICU里,我只能隔著窗戶看他。病危通知書當時都下了幾份。”
明鷺川問:“那明思彥呢?”
“思彥也受傷了,住在醫院病房里。因為他傷得不重,我更多心思放在思晨的身上。”
“關于他們兩個人的情況,你都是聽醫生給你說的吧?”
明欽道:“主治醫師用英語跟我交流過,其他護士護工都只會說當地語言,要靠思彥的朋友為我翻譯。”
“思彥的朋友?”
“是個當地人。”
明鷺川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下去。
明欽卻忍不住問道:“怎麼?”
明鷺川說:“沒什麼,只是想了解一下思晨的傷情。”
明欽道:“思晨從后腦一直延伸到后頸都有很重的傷,我到的時候已經縫合了,當時傷口卻還很猙獰。”
夏文南忽然問:“思彥傷到哪里了?”
明欽應道:“我記得是腿,他行動不便,在床上躺了好幾天。
”
夏文南與明鷺川對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吃完早飯,明欽沒有去醫院,而是跟著明鷺川和夏文南一起去了公司,隨后和夏文南一起進了實驗室。
對于明欽的到來,實驗室的工作人員都顯得很緊張,工作的氣氛都變得嚴肅了。
夏文南沒有時間一直照顧他,對他說:“爸爸,你自己到處逛逛吧,我要工作了。”
明欽說:“你不用管我。”
夏文南看他一眼,沒說什麼回去了自己的實驗臺。
明欽穿著工作服,在實驗室里來回走動。他沒有和其他工作人員主動交談,似乎是不想讓別人在意他的存在,同時他又像是想要融入這個工作環境,時不時會插手其他人正在進行的工作。
于是明欽成了一個礙手礙腳的存在,可是又沒人敢開口把他請出去。
后來還是夏文南受不了了,對他說:“爸爸,你要不換個地方玩?”
明欽微微蹙了蹙眉,他慢慢走到夏文南旁邊,背著手看了他一會兒。
夏文南沒有搭理他。
明欽輕聲說道:“我是不是很多余的存在?”
夏文南心思根本沒在他身上,隨口應道:“還行吧。”
明欽臉色不太好看。
中午吃飯的時候,明欽和夏文南實驗室的同事們坐在一桌,大家都沉默著不說話,只顧埋頭吃東西。
公司餐廳里的其他人則竊竊私語,都在議論明欽。
實驗室的同事們很快吃完飯便離開了,這一桌只剩下夏文南和明欽,明欽還在慢條斯理地吃他的午飯。
夏文南實在忍不住,催促道:“爸爸,你快點。”
明欽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夏文南說:“要不你還是去談戀愛吧?”
“我跟誰談戀愛?”明欽冷颼颼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