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鷺川辦公室外間的助理辦公室里,夏文南見到了徐楓和昨天那個潑了他一身咖啡的女Omega。
徐楓見到他要起身打招呼。
夏文南連忙擺擺手,然后指了指明鷺川辦公室房門,小聲問道:“在嗎?”
徐楓點頭。
夏文南低聲說:“我自己進去。”他走過去,自己開了辦公室的門。
這個時候,辦公室里的大辦公桌后面卻是空的,夏文南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徐楓,突然意識到什麼,又轉頭走進去,輕輕關上辦公室厚重的木門。
他走到休息室門口,試了一下門鎖可以從外面擰開,便緩緩將門開了一條縫,探頭看見明鷺川正躺在床上睡覺。他悄悄關上門,退回來走到明鷺川的辦公桌后面坐下。
身下的辦公椅輕松地轉了半個圈,夏文南面朝著落地玻璃窗,外面是CBD的高樓林立,頭頂天空藍得清澈透亮,金黃的太陽光從稀薄的云層中灑落下來,將萬事萬物都染上了陽光的顏色。
夏文南將額頭抵在了玻璃窗上,他以為玻璃窗會是溫熱的,但其實玻璃是冰涼的,溫度沿著他的額頭滲入身體,呼吸拍打在玻璃上暈出一小片白色的霧氣。
“夏文南,”冷冰冰的聲音突然在安靜的房間里響起。
正在發愣的夏文南被嚇了一跳,他猛地抬起頭來,看見休息室的房門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明鷺川這個時候就站在門口。
明鷺川剛剛從床上起來,他睡覺的時候換了睡衣,將衣褲平整地掛起來,現在又平整地穿了起來。只是他衣服還沒穿好,西裝敞開著,襯衣下擺沒有收回去,最上面的扣子也還沒扣起來。
夏文南有點慫,他說:“明鷺川。”
明鷺川臉色的冷硬一點不比早晨把夏文南丟在民政局門口時要少,他靠在門框邊,看著夏文南沒有說話。
夏文南說:“你還生氣嗎?”
明鷺川冷笑了一聲:“我生什麼氣?”
“你還想跟我離婚嗎?”
“不是你要跟我離婚嗎?”
夏文南在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要跟明鷺川說的話:“我不是想跟你離婚,也不是不想跟你離婚,而是覺得現在提離婚對你和我都不太公平,應該等到我恢復記憶的時候再來討論這個問題。”
明鷺川雙臂抱在胸前:“如果你一輩子都記不起來了呢?”
夏文南想了想:“我覺得我們不要做這種無意義的假設,努力嘗試才是最好的辦法。”
明鷺川沉默一會兒,站直了朝他走過來。
夏文南連忙從座位上起身,對明鷺川道:“明總,您坐。”
明鷺川看他一眼,在椅子上坐下來。
夏文南靠在辦公桌邊緣,對明鷺川說:“我們好好商量一下。”
明鷺川仰起頭,冷臉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夏文南蹲在明鷺川身邊,手扒著他座椅扶手,仰頭看他:“明總,我們聊聊行不行?”
“不要叫我明總。”
“大哥?”
“……”
“鷺哥?川哥?鷺川哥?”
“……”
“老公?”
“什麼?”
“喊錯了。”
明鷺川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們各退一步,我好好接受治療爭取早日恢復記憶,你也不要叫我跟你搬去你家里住好不好?你家里人對我來說就像陌生人一樣,突然叫我搬過去跟他們住一起實在太難受了。”
明鷺川沉沉吐出一口氣,聽起來就像是在嘆息:“夏文南,你覺得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夏文南覺得這個問題真是不好回答,先不說會不會惹明鷺川生氣,他自己對答案都有些拿捏不定。
朋友兩個字在他嘴里轉了一圈沒能說出口,他小心翼翼說道:“同床異夢的……夫妻?”一邊說的時候,他還一邊看著明鷺川的臉色。
還好明鷺川的臉色本來就難看,也并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更難看。
夏文南便又說道:“假結婚的夫妻?”
明鷺川突然開口:“夏文南,你是不是一直這麼以為的?”
“什麼?”
“你覺得你不是真心跟我結婚的?”
夏文南覺得明鷺川這是在試探他,于是立即試探回去:“我是嗎?”
明鷺川冷眼看他:“你是不是我怎麼知道?”
夏文南無奈道:“那我也不知道啊,我都不記得了。”
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后,明鷺川仿佛十分煩躁的伸手抓起桌面上的文件夾,用力一把扔在了地上。
夏文南這回真的嚇了一跳,他從明鷺川腿邊站起來,退后兩步。
明鷺川的嘴唇動了動,又用力抿緊。夏文南幾乎以為他要叫自己滾出去了,結果他什麼都沒說,起身離開座椅,沉默地蹲下來撿散落一地的文件。
夏文南站在旁邊看著他。
明鷺川把文件撿起來放回桌面上,看也不看夏文南,只陰沉地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發脾氣的。”
夏文南吃了一驚:“沒關系,你也沒少沖我發脾氣。”
明鷺川抬眼看他。
夏文南說:“你別打我就行。”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雖然我是Beta,但我打架還算厲害,你也不一定打得贏我。”
明鷺川垂下視線,盯了辦公桌好一會兒:“爸爸那邊我會跟他說,你該干什麼干什麼去吧,別在這兒煩我。
”
夏文南問道:“我可以回來工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