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名叫明鷺川的Alpha重復了一遍:“你的丈夫。”
夏文南繼續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空白思維,等待恢復的瞬間,只感覺全身寒毛直豎,他轉開了視線,伸手去拉身上蓋的薄被,慢慢將被沿拉過頭頂,語氣僵硬而蒼白地說:“你認錯人了吧?”
在他被子將要完全蓋過頭頂的時候,明鷺川握住了他的手。
夏文南嚇了一跳,被子的一角從他手里落下來,遮住了他半張臉,他看見明鷺川的表情有些陰冷,原本要掙扎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明鷺川的手心倒是溫熱的,他抓著夏文南的手,緩慢而有力地塞回了被子下面,說:“你在輸液。”
夏文南這才突然感覺到手背上略微的痛感,他用另一只手把蓋住半張臉的被子拉開,靜靜躺一會兒,問道:“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明鷺川沒有說話。
外面的天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逐漸變得黯淡了,夏文南認識明鷺川不過半天時間,兩個人之間也沒說上幾句話,可他直覺面前這個Alpha性格有些陰沉,看起來并不好相處的模樣。
病房里安靜了一會兒,夏文南小聲說了一句:“我是Beta。”
明鷺川突然站了起來,大步朝病房外走去。
直到聽到病房門關上的聲音,夏文南才盯著天花板松了一口氣。
第2章 (已修)
夏文南是個Beta,他記憶中自己還是個大二的學生,今年還沒滿二十。可是他的記憶實在有些模糊,昨天的事情并不像是昨天的事情,而像是發生在遙遠的過去。他想他的記憶應該是出現了一段空缺,可是這段空缺究竟發生了什麼莫名其妙的事情,會讓他在一間醫院的病房里醒來,身邊還多了個自稱是他丈夫的男性Alpha。
思維依然渾渾噩噩,夏文南在明鷺川離開之后又睡了一覺,再次醒過來時病房里光線變得暗淡了些,窗外也已經完全陷入了黑暗。
病床邊站著人,一個年輕的女護士正在收拾輸液瓶,另外一個是林抒秋,手里拿著聽診器正按在夏文南胸口,他彎著腰對上夏文南緩緩睜開的雙眼,一時間顯得有些尷尬。
夏文南說:“林抒秋。”
林抒秋點點頭,收回聽診器站直了身體。
女護士推著推車離開,臨走前對林抒秋說:“林醫生我先出去了。”
林抒秋點點頭,自己則站在病床邊沒有動。
病房里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夏文南說:“你真的是林抒秋吧?”
“當然是。”
林抒秋是夏文南高中同學,和夏文南一樣是一個Beta。
他們兩高中在同一個班,但是交集并不多,夏文南印象中林抒秋是個清瘦秀氣的內向男生,那時候戴一副眼鏡坐在教室前排,總是安安靜靜抬著頭聽老師講課,與人對視時也總會躲閃視線。
現在的林抒秋依然清瘦秀氣,不過臉上的眼鏡已經沒了,看人的時候不再躲躲閃閃,添了許多成年人的沉穩。
林抒秋站在病床邊,聽診器掛在白大褂口袋里,對夏文南說:“你是腦外傷導致的記憶障礙。”
夏文南已經猜到了,他問:“我會恢復記憶嗎?”
“有可能的。”
“我怎麼受傷的?”夏文南有很多問題,今天下午就想要問醫生,但是那個中年醫生并沒有回答他。
現在病房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林抒秋沒有再回避夏文南,說:“你出車禍了。
”
夏文南抬了抬手,想要碰碰自己的頭,被林抒秋伸手擋了下來。
“我好像昏迷了很久。”
“你昏迷了三天。”
“三天……”夏文南有些發怔,“我很多事情不記得了,你也看起來老了好多歲。”
林抒秋想了想,“你說你今年大二,那算起來你缺失了近六年的記憶。”
“六年?”夏文南睜大眼睛。
“我記得我們同年的,今年都已經二十六歲了。”
夏文南努力消化著這些信息,他想起了明鷺川,說:“那個Alpha……今天下午那個……”
“明先生嗎?”林抒秋道,“你也不記得他了,他是你丈夫。”
夏文南再一次聽到這個難以接受的消息,他很疑惑:“我為什麼要跟一個男性Alpha結婚?”
“啊?”這個問題林抒秋顯然無法回答,一臉的茫然,“我不知道啊。”
護士過來敲了敲門,告訴林抒秋有病人在找醫生。
林抒秋匆忙對夏文南說:“我還在值班,有空再跟你聊。”說完他便隨著護士一起離開了。
房間里陷入一片柔和的黑暗,夏文南閉上眼睛,躺在床上想起明鷺川這個人便輾轉不安,總覺得這件事情不應該那麼簡單。
第二天早上沒見到明鷺川,護士推著輪椅進來病房,接夏文南去做檢查。
夏文南仍然很虛弱,下床都需要人攙扶,但是整個人的狀態比昨天要好上一些。
出發去做檢查之前,他想要去衛生間,護士扶他到了門口本來還想扶著他進去,他態度堅定地拒絕了。
衛生間里燈光暗淡,夏文南必須借助里面的輔助裝置才能勉強站得穩。他用力抓住金屬的扶手,站在鏡子面前,看著玻璃鏡子里面那個熟悉又陌生的青年Be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