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民國 HE 雙男主 禁果 第39章

《禁果》第39章

韓齊輕輕笑了笑,道:“這點忠心太輕了。”

文亭疼得臉色慘白,說:“我大哥給你賣命賣了這麼多年,你就這麼殺了他,就不怕寒了別人的心麼,”他抖著嗓子,仰起臉,望向江萬余,哽咽道:“江三哥。”

江萬余垂下眼睛,偏過了頭。

文欽又氣又急,唇齒都是血,“文亭,別求他!”

文亭哭得更可憐,艱難地爬著,膝蓋跪在地上,“韓大哥,我求你,你怎麼處置我都行,人是我殺的,錯的是我,我哥只是為了護著我。”

韓齊看著文亭,又看向文欽,二人多年兄弟,多少次一起出生入死,在那一瞬間,竟有了那麼一絲惻隱。倏然,他還未動,卻本能地察覺到了什麼,可同文亭挨得太近,已經來不及了,文亭左手不知何時多了一枚刀刃,抵在了他的喉嚨。

形勢驟轉。

文亭臉上還帶著血,眼淚未干,他挾持著韓齊勉強站了起來,他眼神陰郁又透著股子病態,輕聲說:“韓大哥,我是殺手,怎麼可能就一把刀呢?”

他看向對文欽動手的幾人,喝道:“都別動!”

58

文亭這一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聽見身后拔槍的聲音,刀刃壓近韓齊的喉嚨,說:“江三哥,我說了,別動。”

他抓著韓齊緩緩轉過身,看著面色難看的江萬余,說:“江三哥是想試試我殺人快還是你殺我快麼?”

江萬余看著韓齊已經滲血的脖頸,眉毛緊皺,道:“文亭,你別亂動。”

文亭卻不再理會他,拿著那只還嵌著刀刃的手在韓齊身上摸出了槍丟了出去,可疼得厲害,手也發顫,槍轉眼就沾了血,跌在地上,說:“哥,你走。”

文欽步履搖晃地走了過去撿起地上的槍,說:“一起走。

韓齊冷笑一聲,說:“你以為挾持了我就能離開上海?”

文亭聲音低弱又帶著血腥氣,仿佛一把帶血的,冰冷的刀,他溫溫軟軟地說:“那就看韓大哥給不給我們兄弟這條出路了。”

文亭抬起眼睛望著文欽,說:“哥,我走不了了。”

文欽心頭一顫,看著他弟弟不住發抖的右手,重復道:“一起走。”

文亭閉了閉眼,他失血得厲害,挾持韓齊已是強弩之末,實在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一旦他壓在韓齊脖子的刀抖一下,江萬余只怕就要開槍了。

文欽看向他們身后的車,抬手拿槍指著他,說:“車鑰匙。”

江萬余猶豫了一下,卻聽韓齊惱怒道:“老三,別給他!”

文亭說:“閉嘴!”

韓齊冷笑道:“你他媽有種你就捅下去。”

文亭扯了扯嘴角,指尖薄刃靈活地在他脖子間淺淺地劃了一道,他說:“你以為我真不敢殺你麼?”

“韓大哥,你和我們不一樣,你有妻兒,我只有我哥了,”文亭輕聲說,“我們到哪兒都是兄弟,死了都是,你死了,你那些仇人只怕要把你家人扒皮拆骨。”

他低低地笑,透著股子陰寒勁兒,讓人不寒而栗,“你小兒子才剛滿月吧,嗯?”

韓齊臉色冷了下來,江萬余說:“文亭,我可以讓你們走,你別沖動。”

文亭說:“三哥,鑰匙給我哥,讓他們都走。”

江萬余看了眼韓齊,韓齊面容陰沉,兩兩對峙著,突然,遠處傳來幾聲口哨聲,是法租界的巡捕,伴隨著幾聲槍響,直擊韓齊的幾個心腹。

一輛車橫沖而出,車上的人沖著江萬余開了槍,他反應快,直接避到了車后。

車窗落下,是程湫,對二人道:“上車!”

文亭對文欽道:“哥,走!”

話還未落,韓齊卻伺機而發,扣著文亭的手一推一攘間,縱身躲開了文欽開的幾發子彈。文欽看著文亭整個人都跌了下去,血淋淋的,仿佛斷了線的風箏,臉色一下子就白了,直接上去接住了文亭。

他抱著文亭上了車,恍惚間,槍響聲不絕,他卻全聽不見了,只有文亭蒼白的面容。

文亭緩緩睜開眼望著文欽,一張嘴,壓久了的血頓時溢出了口齒,他叫了聲,“哥。”

“哥在,哥在呢……”文欽擦著他臉頰的血,文亭的手垂著,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文欽心都絞著,又心疼又恨,簡直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文亭說:“哥,我們……回家。”

文欽道:“好,哥帶你回家,咱們回家。”

文亭笑了一下,他呼吸艱難短促,說,“哥,我也可以護著你了。”

文欽心慌得要命,再忍不住,眼睛都紅了,“是,我們亭亭了不起……亭亭,看看哥哥,亭亭。”

文亭心徹底落了下來,聲音越發低弱,無意識地哭泣,“疼,哥,我好疼……”

文欽看著他要閉上眼,腦子都空了,“文亭!”

“亭亭別睡,你看著哥哥,亭亭,”他近乎乞求了,生死當前尚且冷靜,看著文亭的樣子,整個人都要崩潰,“亭亭,哥哥愛你,你不要睡,哥哥帶你回家。”

程湫聽得心里難受,所幸離碼頭已經不遠,他一腳油門直接開去了碼頭,程湫拉開車門,飛快地對文欽說:“快,我已經安排了北上的郵輪,船上有醫生。”

文欽聽見醫生二字,如獲重生,顧不得其他,抱起文亭跌跌撞撞地朝郵輪跑去。

郵輪一聲長鳴,緩緩起航了,踏著粼粼的波光。

船出碼頭,一路北上。

即便已經離開了上海,文欽心里卻依舊空落落的,海面的風腥咸刮過面頰,他深深吸了口,寒意如刀絞得五臟六腑都生疼才有了幾分真實感。

“你身上還有傷,要多休息,”身后傳來程湫的聲音。

文欽回過神,看著程湫,是程湫幫了他們。

程湫說:“別擔心,醫生說了亭亭沒事就會沒事的。”

文欽嗯了聲,一開口,嗓音嘶啞,說:“謝謝。”

程湫笑了一下,道:“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尤其是醫生將文亭放上病床,拉上簾子,經過長達數個小時的救治,程湫將英國醫生的話翻譯給文欽說,文亭沒事時,他沒有說話,只往后撐了撐,慢慢坐了回去,半晌,又騰得站起身,仿佛才回過神,對程湫說,謝謝。

他語氣鄭重認真,不知怎的,竟讓程湫有幾分心酸。

文欽沒有說話。

程湫道:“明天就到北京了,等到了北京就可以去醫院好好治療了。”

文欽道:“多謝。”

程湫看著文欽,搖了搖頭,他遲疑了一下,道:“其實是我拖累了文亭。”

“我不知道他是覃九的徒弟,殺陳生的,會是他。”

文欽抬起眼睛定定地看著程湫,仿佛間明白了什麼,半晌,他說:“我去看看亭亭。”

程湫點頭道:“好。”

甲板風大,程湫扶著欄桿,他抬起頭,看著廣闊的海面,他特意回上海,是為了要一個人的命。

薄薄的一張紙,寫的是讓陳生永遠留在上海。

那張紙兜兜轉轉,程湫沒想到,最后會落在文亭手中。

郵輪航行在海面上,宛如一葉孤舟,像極了每一個在亂世里漂泊的人,搖搖晃晃,誰也不知道哪一天就會被海浪掀翻。

可有些東西,是海浪也無法吞沒的,風浪,坎坷,人倫,都無力阻擋。

程湫有些羨慕地想。

〈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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