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操。
文欽捏緊了他的手腕,直勾勾地盯著文亭看了好半晌,聲音都啞了,說:“不是時候。”
文亭皺了皺眉毛,道:“為什麼不是時候?”他看著文欽,心里突然多了幾分忐忑,說,“哥——你不想?”
文欽看了眼他攥緊的手指,慢慢捋開他的指頭,道:“沒有。”
“還有半個月就是爹娘祭日了,”文欽看著文亭,說,“亭亭,哥想在那天和爹娘說清楚。”
文欽想,他要向他爹娘請罪。他是哥哥,爹娘臨終前讓他照顧好文亭,他卻對文亭生出了那樣的心思。可無論如何,他不會放開文亭,天大的罪,文欽都會擔著。
提及爹娘,文亭抖了抖,他想,是他引誘的文欽。
他爹娘不會原諒他的。
文欽說:“我要告訴爹娘,哥會和你在一起一輩子,不但是以兄長的身份,還是——”他笑了下,摩挲文亭不安蜷緊的指尖,道:“愛人,戀人,眷侶。”
文亭抬起頭,怔怔地看著文欽。
文欽說:“哥要和你成親。”
文亭眼睛微紅,死死地攥緊文欽的手指,如同溺水之人握住浮木,他說:“哥,你要娶我?”
文欽道:“娶你,嫁你,總之是要成親,咱們要在一起一輩子,該有的都得有。”
文亭鼻尖也發酸,簡直像個夢,不知怎的,心里卻突然有了幾分不安,他說:“哥,咱們離開上海吧。”
文欽愣了下,只聽文亭道:“咱們去……去北京,咱們回北京,將咱們家原來的宅子買回來,就在那里成親,好不好?”
“買回宅子當然可以,不過亭亭,”文欽猶豫了一下,說:“你怎麼突然想離開上海?”
文亭垂下眼睛,道:“我想回北京了。”
他說:“哥,上海太亂了,你不是想我上大學麼?我去北京上大學,你也重新開始,只咱們倆過平靜安穩的日子。
”
他說得急,鮮有這樣急切,仿佛下一瞬他的夢就要被人打碎。
文欽有些疑惑,不明白為什麼文亭突然想離開上海,卻還是安撫著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好,你想走咱們就走。”
第15章 45
禁果45
文欽和文亭已經來上海很多年了,自當年家中遭難,只他們兄弟活了下來,而后一路顛沛流離,最后扎根滬地,文欽沒有想過文亭會突然提出要回北京。
他說得急,又沒頭沒腦的,文欽雖然應了,心里卻有幾分疑惑。
對文亭他心里也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只怕他從來沒有看清過他弟弟。他盼著文亭堂堂正正,做個尋常人,可不知道哪里出了錯,他們都走上了另一條路,但這不礙他疼文亭。
文亭是他的命。
文欽在幫派里混了多年,幾個交好的兄弟都在其中,他是江湖人,道上都說身不由己,何況還有一樁命案懸著,不是文欽想退就能立馬退的。
文欽費了許多心思去查覃九。
再早二十年,覃九的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是一頂一的殺手,時人提起后背都發涼,可后來他莫名其妙隱退了。文欽查得深了,后來在一個早已金盆洗手多年的毒販子口中得知,覃九當年在他手里買過鴉片,約摸是沾上毒癮了。
文欽幫派的營生不干凈,黃賭毒都涉,他自然清楚沾上毒的下場。
難道覃九就是因為這個才隱退的?
可他是殺手,還是一個頂尖的殺手,沾上毒,只怕那雙手連刀都拿不穩,覃九怎麼會去沾毒?
文亭又被叫去了巡捕房詢問。
他安靜地坐著,兩只手搭在腿上,穿著一身青色長衫,面容白皙,看著乖巧又秀氣,就像個文弱的讀書人。
巡捕所問的不過都是那些話,文亭回起話來不假思索,任巡捕紅白臉唱著套他的話,臉色卻絲毫未變。
臨了,他走出問訊室時,卻聽當中一人問他,“那天程少爺有沒有離開過包廂?”
文亭看著對方的眼睛,他想了想,搖頭道:“沒有,那天我和程少爺一直待在包廂吃飯,后來聽見動靜才出去看看的。”
那巡捕盯著他看了會兒,揮揮手,文亭客客氣氣道:“謝謝。”
外頭正下著小雨,天陰陰的,文亭瞇著眼睛看了看天,就聽見一聲鳴笛聲,程湫坐在車內沖他笑了笑,叫了聲:“亭亭。”
文亭頓了頓,臉上也露出個笑,朝他走了過去。
“亭亭,他們沒有為難你吧?”程湫一邊開車,一邊對文亭說。
文亭坐在后座,搖頭道:“沒有,就是例行詢問。”
程湫笑道:“那就好。”
文亭說:“師兄,你怎麼會在這里?”
程湫道:“我去找你,你鄰居同我說你被幾個巡捕帶走了,就過來看看。”
文亭抿了抿嘴,說:“謝謝師兄。”
程湫笑道:“怎麼一直和我這麼客氣,說來你也是被我連累的。”
文亭看了他一眼,“師兄找我是有什麼事麼?”
程湫突然停了車,他回頭看著文亭,道:“我大概要離開上海一陣,想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文亭愣了下,抬起眼睛看著程湫,程湫轉過身,青年神態認真不似說笑。
文亭搖了搖頭,說:“我哥哥在這里。”
程湫猶豫了一下,道:“文亭,你有沒有考慮過和你哥哥一起離開上海?”
文亭看著程湫,程湫說:“我知道我這話很唐突,不過亭亭,現在世道亂,你哥哥做這個始終不是長久之道,不如離開及時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