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荷則是沒太聽懂,李韌耐心地解答了一遍。
“不影響斯悅日常生活,它只是在斯悅體內自行適應成長。”
溫荷已經快要忘記斯悅八歲時候的樣子了,斯悅從很小的時候就不太親近大人,倒不是說他對家里的人有多大意見,他性格是這樣,打小就拽拽的。
別人可能從十幾歲才開始進入叛逆期。
他提前到七八歲開始搞一些叛逆行為,比如和大人頂嘴,比如很有自己的想法,比如不喜歡別人給自己做主。
但那個年紀,也做不了什麼太了不起太嚴肅以至于影響一生的主。
所以斯悅小時候的叛逆,就是不需要阿姨陪自己睡覺,鬧著要獨立,七八歲躲在衣柜里聽兒歌,他沒有小時候,他的小時候也要比同齡人成熟許多。
斯悅見溫女士神色顯然飄遠了,就知道她根本沒把李韌的話聽進去。
“吃飯吧。”白簡洗了手,做到斯悅對面,將自己碗中的蝦剝了殼,伸長手臂放到了斯悅面前的碟子中。
蝦用了咖喱炒制,遮蓋了很大一部分的海鮮腥味,蝦肉嫩滑,口感很好。
白鷺也喜歡,他和斯悅隔了一個位置,剝蝦是陳叔幫忙剝的。
他握著筷子,試了好幾次,沒夾起來,扭頭看著斯悅的手,“筷子怎麼拿的來著?”
斯悅動作一頓,看向白鷺。
白鷺垂下眼,過長的睫毛抖了幾下,他縮回手,將筷子換成勺子,用了好幾次才將蝦挖到勺子里,“我可以不用筷子。”
斯悅收回視線,本來就沒什麼味道的法棍越發的味同嚼蠟。
白鷺正常不了多久了。
他只是想擁有一條和同類一樣健康并且正常的尾巴而已。
但不管怎樣,有沒有周文宵出現,他的生命都將在未來不久,徹底終止,不過比之前要好的是,他擁有自己想要的尾巴。
斯悅一邊慢吞吞往嘴里塞東西,一邊抬眼看著對面還在給自己剝蝦的白簡。
白簡身后的窗欞被落日照耀著。
如此的映襯下,顯得白簡的面容越發平靜溫和,他手上的動作絲毫不亂,白鷺出現的異常并不足以可能還比不上斯悅說一句“這個菜不好吃”令他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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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悅注入基因的時間定在周六,就是后天。
斯悅這段時間沒怎麼學習,拿起來書來就是兩眼一黑,李韌從工作間里搬出來,不僅要記錄斯悅的狀態,寫出合理方案,還得處理研究所那邊的一些事情。
李韌是研究員,是研究所中的高等職位了,自然不可能只挑著一件事情的擔子。
斯悅看著他手邊堆成小山的文件,支著下巴,“你們平時的工作都是什麼?”
李韌想了想,“做項目,被否,做項目,被否,提出實驗,被否,提出實驗,被否。”
“為什麼會被否?”按理來說,研究員參與的項目應該被否的幾率肯定會小許多。
“資金有限,有些實驗是沒有價值的,不管是什麼價值,”李韌說道,“一個項目從提出到實驗組成員的組成,資金到位,最后設計出可行性方案,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人員和精力……”
“工資高不高?”斯悅比較關心這個。
并不是斯悅缺錢花,但這可能就屬于人類和人魚的正常思路,哪有只問工作做什麼,不問工資的。
李韌看了一眼會客廳的方向,壓低聲音回答,“高。”
斯悅露出一副“難怪工作內容這麼難你還是這麼勤勤懇懇”的表情。
李韌品得出來他那眼神。
“白簡先生的研究所是青北,不對,是全國待遇最好的研究所,不過工資按職位分級,職位越高,工資越高。”
“你是多少?”
李韌比了個剪刀手。
斯悅猜測:“二十萬?”
“二百萬,”斯悅是白簡先生的伴侶,是二老板,李韌不會對他有所隱瞞,“這只是底薪,加上提成,獎金,節假日紅包禮品……”
李韌又比了一個五,“加起來能有這個數。”
斯悅有些驚訝,“白簡太有錢了。”他感嘆道。
李韌搖搖頭,“錢對于白家的人來說,已經變成了一排數值不斷增大的數字,可以說,白氏所有員工的薪水,白家可能不用半天,就能掙回來。”
斯悅托著腮幫子想道,所以當初自己家里欠的那三十個億,對于白簡來說,可能就是吃頓飯的功夫便能回本。
不過也怪不得別人,斯江原自己糊涂。
不然也不能讓白簡找到借口,提出聯姻的要求。
“我像吃軟飯的。”斯悅說道。
李韌聳肩,“無所謂啊,反正白簡先生自己一個人又吃不完。”
“這倒是。”斯悅贊同地點頭。
兩人相談甚歡。
“對了,我聽你朋友說,你以后也想當研究員。”李韌突然問道。
斯悅一怔,“哪個朋友?”
“關在研究所里整天大喊大叫的那一個,我前兩天回了研究所一趟,正好撞見他趴在門上罵人,好像是因為蕭暗扣了他的飯,說到時候等你工作了,就給蕭暗穿小鞋。”
斯悅:“……”那必定是周陽陽無疑了。
他怎麼可能給蕭暗穿小鞋,蕭暗是人類,年紀輕輕爬到研究員的位置上,又是組長,斯悅若是進去工作,估計還得低頭叫老師,包括李韌也是他的老師,但如果是利用自家老板這個身份去穿小鞋,那還有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