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悅表示理解。
“白簡做了吃的,你要不要吃?”
白鷺沉默幾秒鐘,點頭,“要。”
于是,吃的煮好后,白鷺抱著一個盆坐在餐桌的末尾,斯悅現在的味道對他來說陌生而又恐怖,可能等以后熟悉斯悅的存在之后,他就能適應這種壓倒性的強者氣息,但現在短時間肯定是做不到的。
白簡早就過了長身體的年齡,斯悅風卷殘云般地進食,他則在一旁看文件。
“細嚼慢咽。”白簡聽著耳邊的動靜,低聲道。
斯悅用叉子叉著一截章魚足塞進嘴里,一只手護食一樣攬著海碗。
進食被打斷,斯悅不虞地掃了一眼白簡,眸中一道白色閃過。
白簡感應到斯悅情緒又上來了,放下手中的筆,往椅背上靠去,促狹道:“阿悅,研究所有專門照顧幼崽的阿姨,我給你請一個?”
照顧幼崽這件事情,她們肯定比白簡要專業許多。
而斯悅現在也不算真正的幼崽,他在轉換,途中會出現一些幼崽行為,過了這段時期就好了。
斯悅會因為進食被打斷而兇自己,讓白簡感到有些意外,又覺得有些可愛。
斯悅搖搖頭,語氣一本正經:“不要。”
說是阿姨,其實就是月嫂,誰快二十歲了還請一個月嫂?
“我的尾巴還要多久長出來?”斯悅漫不經心地問道。
“等你不再因為護食兇我。”
斯悅無辜,“我什麼時候兇你了?”
“沒有?”白簡彎起嘴角。
斯悅看著白簡。
過來幾秒鐘,斯悅軟下語氣,“好吧,我兇你了。”
白鷺在餐桌末尾看得目瞪口呆。
這就是強者的世界吧。
他小時候,就算白簡把他飯碗砸了餐桌掀了,他也不可能去兇白簡,這不是找死嗎這。
但是斯悅居然敢兇白簡。
幼崽兇幾百歲的老人魚,白鷺咬著筷子,皺著眉,怎麼想怎麼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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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陽陽在研究所,從實驗員們口中得到的信息,東拼西湊得知了周文宵時間大概的全貌,問研究員是得不到答案的,研究員不愧是研究員,嘴巴是鐵大的,怎麼撬都撬不開。
他纏著蕭暗。
“小白鷺都能救,老江為什麼就救不了了?”周陽陽把手從小窗里伸出來,拽著蕭暗的衣服不撒手,“他還能活兩個多月,你們再想想辦法,不行的話你們就用周文宵給小白鷺用的那個,死馬當活馬醫唄。”
和斯悅視頻時,斯悅雖然沒說,但這麼多年兄弟了,周陽陽還能讀不懂斯悅在想什麼,那就是他傻逼了。
斯悅提了好幾次周文宵將人類轉換成人魚,肯定不是簡單提幾次那麼簡單,斯悅不愛說廢話。
蕭暗將周陽陽的手指拉下來,塞回去,表情漠然,“死馬當活馬醫是不負責任的行為。”
“什麼負責不負責啊,老江就是死魚啊!隨便治,我說的。”
“你有什麼資格替他做決定?”
“那你們有辦法憑什麼不救他?”
蕭暗看著氣急敗壞的周陽陽,頓了頓,說道:“我們沒有辦法,周所長的方法也是失敗的,其中一名試驗品被家屬捐贈給我們研究所,解剖后,我們發現,他內里的五臟六腑已經腐爛長蛆。”
“而白鷺之所以可以治愈,是因為周文宵與他有血緣關系,所以周文宵有這個條件治療白鷺,而這種治愈,也不算真正意義上的治愈,他只是讓白鷺不至于產生腿部的不適,白鷺腦組織的缺損無法使用任何手段治愈,他以后的意識會越來越差。
”
周陽陽呆呆地看著頭一次說這麼多話的蕭暗,他顫著嘴唇,臉色一片慘白。
“我以為你和斯悅早就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蕭暗表情冷淡,“不要繼續做無用功,生死有命,你現在應該好好休息,而斯悅更加應該專注于自己的轉換。”
蕭暗說完后,抬手,關上了小窗,轉身離開。
周陽陽眼眶通紅,希望再一次被擊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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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悅在第二天睡醒后見到了溫荷。
他以為自己在做夢,還沒睡醒了,直到溫荷叫了他的名字,朝他招招手,他才反應過來。
“你回來了?”斯悅幾步跳下樓梯,跑到溫荷跟前,站定,然后彎腰用臉去蹭溫荷的臉。
“?”
溫荷有些不解地推開斯悅,“你這是做什麼?”
斯悅蹭滿足了,大喇喇地坐在沙發上,“控制不住啊。”
“說來聽聽。”溫荷知道這肯定和轉換有關,但能讓斯悅行為都發生這麼大的改變,溫荷還是感到挺意外的。
斯悅又餓了。
他伸手抓了一個洗干凈的蘋果拿在手中啃,一口咬掉了一大塊果肉下來,“就是你想的那樣,轉換,白簡說,可能會出現一些人魚行為,可能是幼崽行為,也有可能是成年人魚行為。”
轉換期,出現什麼行為都不會令人感到驚訝,白簡已經提前和斯悅打過招呼,解釋過,科普過,所以斯悅現在對自己奇奇怪怪的行為接受得十分良好。
“所以你來蹭我?”溫荷失笑。
斯悅幾口將一個大蘋果咬得只剩下一個果核,又開始吃第二個。
“你是我媽,我想蹭你。”
溫荷怔了一下,眼里有淚光閃過。
逐漸長大的斯悅,其實已經很久沒和她這樣親近過了,偶爾的親近都是極為短暫又敷衍的,不像今天,他朝自己跑過來時,溫荷都感覺到了他的那股開心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