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白簡不會用這麼多年來尋找始祖基因。
“對啊對啊,到時候等你成功了,你倆一起花。”
見斯悅還是臉色不好,趙豐滿和李韌對視了一眼,“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
斯悅把手機丟到一邊,捂住眼睛,“有點。”
地上是新鋪的羊絨地毯,斯悅想直接在這兒睡也沒關系。
李韌從柜子里抱來一床被子,“睡這兒麼?”
斯悅往地上直接一倒。
“……”得,這位是真不挑。
這是一棟小洋房,客廳挑高,吊燈從房頂旋轉垂直吊在頭頂。
窗簾被李韌拉上,兩人走到旁邊的休息室……繼續打游戲,他們的角度正好能看見外邊的情況。
說實話,他們還真擔心白簡先生找過來,畢竟,月圓時候的白簡先生不一定是平日里的白簡先生。
斯悅握著手機,給白簡發了一條微信。
他盯著手機屏幕。
對面一直沒有回復,想也正常,這個時候的白簡,怎麼可能回復他。
估計忙著變身。
斯悅在地毯上翻了一圈,撞到對面的沙發,又翻回來,他沒什麼不舒服的,但眼前全是白一善所說的——衣衫破敗的白簡跪在萊斯島人魚神像前,前額貼地,仿佛打倒了一切,又仿佛被一切所打倒。
如果沒遇上自己,說不定那管基因,白簡自己就能用了。
斯悅看著吊燈,當時他非要轉換成人魚,白簡也由著他,白簡好像從來沒考慮過他自己,他說什麼,白簡就去做,去盡量滿足他。
大概是活得夠久,白簡好像很少和他傾訴什麼,說起任何事情都云淡風輕,情緒也不受任何事情所影響。
斯悅第一次看見白簡手忙腳亂就是自己第一次因為轉換期的痛得失去理智的時候,朦朧間,他看見白簡臉上出現不符合他年齡與沉穩的性格的慌亂。
他想得滿心煩躁。
突然坐起來。
里邊的趙豐滿被突然坐起來的斯悅嚇了一跳,“怎麼了?”他急忙問。
斯悅捏著手機站起來,低聲道:“我去趟洗手間。”
趙豐滿這才松了口氣。
洗手間燈亮,沒過多久,水聲也隨之響起。
一直響。
一直響。
嘩啦啦嘩啦啦的。
趙豐滿抬頭往洗手間的方向看了一眼,門大開著,他一愣,緊接著就被院子里的車燈刺了下眼睛。
“靠!”趙豐滿拉了一把李韌,丟下手機,沖到大門外。
斯悅就在他們眼前,開著車一個漂移甩了他們滿臉的灰,車輪絞起來的砂礫打在他們兩人的褲腳上,不覺得疼,只覺得咯噔。
“我去給白簡先生打個電話。”李韌表情凝重地回了屋子。
電話沒人接,這個時間段,網上許多網友正在直播給大家看外面月光已經隱隱出現的淡紅色,白家的電話,在這個時候,一定不會有人接的。
李韌表情更加凝重地走出來了,他手里拿著外套和車鑰匙,“走吧。”
-
斯悅只用一個多小時就回了白家。
站在院落外,他仰頭,看見了紅色的月光將香樟樹林都照耀得透著淡淡的紅光,海水拍打起來的浪花像紅色的水晶一樣撞擊著巖石。
白家大門緊閉,四周靜謐無聲,院落里的綠植都被籠上了一層紅紗。
斯悅咽了咽口水,在翻墻進去和按門鈴之間,選擇了前者。
翻墻失敗了,這墻不是他能翻進去的。
斯悅站在門鈴前,抬手按響門鈴。
主屋的隔音平日里非常好,但在此時,斯悅好像聽見了門鈴聲在里頭尖銳地響起。
站了幾分鐘,斯悅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他還記得上一次的白簡是什麼樣子,也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的感受,那這一次的白簡一定會比上一次可怕十倍吧。
主屋的門開了。
黑影從屋內走出來,顯現在月光底下。
是白簡。
他踏上石板路,紅色的月光底下,斯悅看清了黑鱗已經爬滿了白簡的半張臉,另外半張臉蒼白漠然,略失血色。
白簡走得很慢,他在看見斯悅的時候,有些疑惑地歪了下頭。
距離越近,斯悅的心跳越快,嘴里的苦澀意味越重。
白簡不能容忍自己變成一只失去理智與情感的動物,永生在人魚的自尊與驕傲面前一文不值。他以前驚嘆這種詛咒的刺激,是不是等同于在白簡的傷口上撒鹽。
白簡站在高大的門后,隔著黑色粗鐵雕花的柵欄,輕聲道:“阿悅,你又不乖。”
人魚頸項上黑鱗緩緩開合,黑色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的伴侶。
斯悅頓了頓,啞聲道:“我不放心你。”
“開門。”斯悅催促道。
白簡沒有動作,始終與斯悅保持著距離。
人魚后腰兩條長長的魚鰭早已經扎破衣服,逶迤在地面,企圖爬向斯悅,將它可口的小伴侶抓到懷里。
斯悅皺了皺眉。
白簡顯然沒有開門讓他進去的意思。
斯悅往前走了一步,手臂直接從鐵桿之間的空隙伸進去,一把攥住了白簡的衣領,將白簡用力地拽到了眼前。
兩人的臉貼在了冰冷的鐵門上,斯悅吻上白簡冰涼的唇,停留片刻,他微微后撤,緩緩道:“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