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二十歲人類男孩子的審美,和白簡完全是兩個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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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已經是中午,斯悅直接用了午餐。
從下樓開始,白鷺就眼睛也不眨地盯著他。
“看什麼?”斯悅問道。
白鷺抱著入夏,從斯悅的盤子里拿了一塊兒海鮮餅,咬了一口之后皺皺眉,看向從廚房出來的林姨,“有點腥。”
林姨有點茫然,“我去過腥味了啊,怎麼會腥呢?阿悅少爺都說沒有腥味啊。”
斯悅喝著粥,“你居然還知道腥?”
白鷺撓撓頭,說起了別的,“我哥說你今晚不在家里。”
“嗯,不在家里,明天回來。”
白鷺當然知道是因為什麼,他繼續撓頭,“那你不在,我哥會不會把我撕了吃啊?”
“……”
白鷺顯然是想跟著斯悅一起出去玩兒,但他還在恢復期,呆在家里對他而言是最合適的,而斯悅隨行的兩個醫生,都只是為了照顧斯悅,哪怕斯悅沒有任何問題,他們也需要跟著。
如果帶上白鷺,如果途中發生了什麼意外,一是照應不過來,二是他們并不十分了解白鷺的病程,治療可能也不會太周到和符合白鷺的疾病需求,所以白鷺還是呆在家里比較好。
于是白鷺就一直黏著斯悅,他一直黏糊糊的,斯悅也習慣了。
窗外天色暗下來。
陽光從早上起就一直不夠亮,用過午飯后,光線索性整個消失了,天色變得陰沉,烏云壓頂,但也不像要下雨的樣子,就是很昏暗。
“怕是要下雨。”陳叔看著不算好的天氣,取了一件風衣遞給斯悅。
斯悅穿上陳叔遞過來的外套,一邊胡亂扎腰帶,一邊朝白簡告別。
“回去吧回去吧。”他顯得很是豁達。
白簡笑著,眼里溫潤無比,耳后黑色的魚鱗一片一片的出現,他牽起斯悅的手,親昵地捏了捏斯悅的小拇指,“注意安全。”
“會的會的。”斯悅試圖將手抽回來。沒成功。
“是不是有點冷?”白簡又笑著問道。
斯悅對白簡的態度感到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吶吶道:“還好吧……”
兩個醫生已經收拾好了裝備,兩人走過來,“可以走……”話還沒完全說出口,他們后邊沒說完的字眼就在白簡漆黑的視線下戛然而止。
斯悅瞥見兩個醫生僵住的步伐和僵硬的表情。
緩緩將視線移到白簡的臉上。
連瞳仁都見不著的漆黑眼瞳,一瞬不瞬地盯著斯悅。
斯悅咽了咽口水,知道自己今天是走不了了。
第85章
陳叔站在白簡身后,頭發梳得一絲不茍,他微微垂首,“白簡先生……”
人魚緊握著伴侶的五指慢慢松開。
他眼底的墨色逐漸淡去,恢復成了平日正常的瞳色。
李韌和趙豐滿是從自家研究所調過來的A級研究員,已經在白家宅邸待了近半個月,兩人都是人魚。
研究所與白簡的關系大概能用父子關系形容,祖孫也行,他們對待白簡甚至比下級對待上級更加具有服從性,如果職員是人類便還好,人類最講究表里如一的平等,人魚則不是,人魚表里不一,隱藏在血脈里的動物基因讓他們下意識地敬畏甚至無條件服從比自身強大的人魚。
李韌與趙豐滿對視一眼,趙豐滿硬著頭皮走上前,“阿悅,走了。”
白簡不方便親自去送,現在是下午,等到了地點,要麼是斯悅被他再次抓回來,要麼是他待在斯悅那里不肯走。
白簡穿著寬松的黑色針織衫,閑散的神情中顯得有些落寞。
天還沒黑,司機手誤打開了車尾燈,猩紅的尾燈將白簡的面容籠成一片血色,看著有些滲人。
筆直的瀝青路兩側香樟樹匯成一片翠綠的海,載著斯悅的車逐漸消失在道路盡頭,拐過彎道,下山。
陳叔良久沒有出聲,等院落亮起燈時,他清了清嗓子,“白簡先生,現在進屋嗎?”
白簡長睫覆下,“你先進去吧。”
陳叔沒繼續站在這冷風口,哪怕已經將要入夏,可青北天氣變臉如變戲法,早晚溫差相差最大的季節,現在這時候還是能感覺有些冷的,他年紀大了,這風能直接扎進骨頭縫。
陳叔轉身,踏上石板路,看見白鷺抱著入夏呆呆地站在門口。
他加快腳步,“都變天了,小少爺怎麼站在門口?”
白鷺有些遲鈍,反應了好半天,才“哦”了一聲,轉身進去。
白鷺走在陳叔的前頭,卻沒有往魚缸的方向去,徑直伸手去抓沙發旁邊的電話,陳叔站在他的身后,“廚房烤了面包,加了紅豆和菠蘿。”
白鷺的手僵在半空中,縮了回來,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我要吃!”白鷺立刻轉身跟在了陳叔后邊,往廚房去。
直到斯悅的車到了山下,過了閘門,白簡才從院外進來。
一進來,就見陳叔苦大仇深地站在玄關。
“怎麼?”
“小少爺有點奇怪。”
雖然陳叔疼愛白鷺,但也是有原則的,這兩天白鷺的不對勁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不僅斯悅一直有察覺,連林姨都覺得奇怪。這麼多年頭一回,白鷺小少爺說她做的飯有腥味!——職業生涯在晚年遭遇了莫名其妙的滑鐵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