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看向站在后頭一臉焦急的陳叔和白鷺,“您給白簡打電話了?”
白鷺搶著開口,“這種事情當然要叫我哥回來啊!”
趙豐滿跪在地上將地毯上沒弄臟的血液用玻片刮進試管內,然后讓陳叔叫人把這塊收拾了,不知道為什麼,他聞了這些血的味道,特別不舒服,不是惡心,而是有些,后背發涼。
陳叔讓人過來把這塊收拾干凈了。
斯悅被做了比較全面的檢查,一部分的結果要等到晚上才能知道,一部分現在就能知道。
“免疫力又下降了……”李韌看著電腦上推算出來的數據,“你的免疫力不是平穩下降的,而是一段式下降,之前一直維持在一個數值,今天直接就降了百分之二十,感覺是受到了一個比較猛烈的刺激。”
李韌從口袋掏出小手電,對著斯悅的瞳孔照了幾下,“瞳孔直徑也比之前散了點兒。”他收起手電,拉了把椅子坐在電腦跟前,今天的數據跟上一次的數據可以做一個十分明顯的對比,所有應該正常的數值都有了猛然的下降,估計是斯悅身體沒有承受住這波下降,導致的吐血。
斯悅接過陳叔遞過來的水漱口,嘴里的血腥味令他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我們會配一些口服藥給你,讓你的副反應能夠減輕,提高抵抗力的這些就算了,因為這不是藥物可以控制的。”
“再就是,要加強營養,我等會和趙豐滿會制定一張你個人的飲食計劃。”
“另外,我個人建議,你現在可以搬去研究所住了,這里儀器不夠,人手不夠,你之后還會出現什麼意外我們也不敢保證,因為這無法預料,但這還是要詢問白簡先生的意見,他考慮得比我們要全面。
”
“對了,你現在也不能吃退燒藥,別喝涼水,喝溫的,冰的冷的會刺激你的胃腸道。”
客廳里的血腥味經久不散。
白鷺不敢靠近,因為有他哥的味道。
白簡回來,他下了車,從偏門小道跑進來,花藝師這兩天一直在搞花圃,小道濕淋淋的,一些新運過來的花苗夾帶的泥土被流水沖到小道上,盡數濺在了白簡的鞋面和褲腳上。
陳叔打開主屋的門,白簡連鞋都沒換,直接朝斯悅走過去。
如李韌所說,今天的斯悅看起來比前些天,哪怕是和昨天的他比起來,都要虛弱了很多
——斯悅靠在椅子上,眼睫烏黑,越發顯得他的臉色蒼白,在太陽底下,蒼白得有些透明,像被抓揉過后的花瓣折痕處,這樣明媚的陽光底下,他換上了長袖的白襯衫,頸部的白色鱗片若隱若現。
“你回來得還挺快?”斯悅挑了挑眉,聲音有些嘶啞。
白簡站在他跟前,慢慢蹲下,捏著斯悅搭在膝蓋上的冰涼手指,“怎麼吐血了?”
斯悅看了看四周,彎腰俯身在白簡耳邊說道:“我覺得可能是因為昨晚浸泡和之前不一樣,這不是快月圓了嘛。”
浸泡的ty,不僅有屬于白簡個人的,還有屬于始祖的-強侵略性強攻擊性的基因。
“是我的失誤。”白簡緩緩道,他看著斯悅毫無血色的臉龐,活著的近三百年時光里,身為感情淡漠的人魚,他頭一回切身體會到心痛到無以復加的感覺。
斯悅舔了舔嘴唇,“給我倒杯水。”
白簡站起來,倒了杯水給斯悅,斯悅很渴,他比之前更加喜歡喝水,一口氣喝完之后,他將杯子推到一邊,伸手抱住白簡,把臉埋進白簡的腰際。
“你剛剛蹲著我不方便抱。”他柔軟的后頸上也出現了白鱗。
“白簡,我剛剛有點害怕,但看見你之后我就不怕了。”斯悅仰起臉,眸子閃著細碎的光,他笑嘻嘻的,表情粲然,“吐血哎,我還覺得有點刺激。”
白簡垂眼,表情平靜地看著斯悅。
“你裝作無所謂,我也會很擔心。”
斯悅的臉立馬垮了下來,“情侶不都這樣?”
白簡失笑,彎腰溫柔地親吻斯悅,“我們是伴侶,共擔風險與痛苦,是我的義務。”
斯悅說不過白簡,他摸了摸耳朵,“那我還缺什麼沒出現過的?”
鱗片,耳鰭,眼睛,連睫毛都變成白色過……
白簡往前走了一步,鞋尖輕輕踩在了斯悅的拖鞋上,“尾巴。”
“阿悅,你還缺人魚的尾巴。”白簡又重述了一遍。
第78章
尾巴?
斯悅想起來白鷺說過,長出尾巴會比他平日里發病要疼很多很多倍。
倒不是特別害怕,更多的是忐忑。
比如尾巴長殘了……
斯悅:“白簡,我他媽會不會長個破尾巴出來啊?”
“你他媽……”
“破尾巴是指什麼?”白簡好笑道。
斯悅想了想,答道:“比如顏色不均勻,比如和我其他地方是兩個顏色,比如特別大,比如特別小,反正就是不正常。”
“既然有風險,那就是說還是有這些可能性的吧。”
白簡摘下眼鏡,笑意溫柔,“不會,你相信我。”
斯悅下意識地相信白簡,白簡有使人無條件信任他的魔力。
在自然界中,許多動物之間的交流靠的也不僅僅只是語言,朝夕相處后的一個眼神,一個觸碰,都描繪著它們之間無形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