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雨以為蔣云會幫自己說話。
蔣云低下頭,猶疑道:“好像,可行。”
“!”要死啊你。
白簡不需要說太多,思想工作一般都是蔣云來做。
蔣云:“斯悅是人類,不管是體能還是身體素質都比不過你,更別提他現在處于轉換期間,說不定都不需要江識意咬他,僅僅只是面對面說話,看上一眼,都能令斯悅受到影響。”
蔣雨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看上一眼就感染這種鬼話你都能說得出來?江識意是美杜莎嗎?”
蔣云笑出了聲。
過了幾秒鐘,他繼續道:“你跑得比較快,身體素質也比較強,不管怎樣,都比斯悅本人當誘餌的安全性更高,更何況,抓到了江識意,也能檢測一下他體內的數據,或許能讓斯悅規避一些轉換過程中的危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不僅幫助了斯悅,也幫助了白簡先生。”
蔣雨將手中的茶一口飲光,“行了我知道了,再讓你說下去,我就是拯救宇宙的超級英雄了,我答應,但年底我的獎金得翻一倍,不對,是三倍。”
白簡同意了。
蔣雨頓時干勁滿滿。
“晚上我讓斯悅挑選兩套衣服,明天會帶來給你,你注意收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白簡拎著玻璃茶壺又給蔣雨手中的瓷杯給滿上了,“多喝點兒,倒了可惜了。”
蔣雨:“……”
白簡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
[阿悅:江識意把我從黑名單里放出來了。]
斯悅是吃完午飯后拿起手機一看,才發現江識意給自己發了消息。
江識意先發送的是一張照片,公園靠海,岸邊白色的圍欄上爬滿了喇叭花藤蔓,底下深藍色的海水平靜安寧。
[江識意:阿悅,我想見你。]
[我在這里。]
是當時斯悅離家出走,江識意蹬著自行車,最后停下來,兩人坐在岸邊一起吹海風喝冰汽水的地方。
[江識意:我要見你,你一個人來。]
如果不是知道前因后果,江識意的語氣,很像走到窮途末路的綁匪。
但他手里沒有任何可以用來威脅到斯悅的人,或者事。
他也不會威脅斯悅,也不會用斯悅所愛之人來威脅斯悅。
[江識意:你肯定也很想見我。]
[江識意:新聞里說我父親從樓梯上滾下來,摔死了,我不相信,阿悅,你能告訴我,我父親是怎麼去世的嗎?]
斯悅驚訝于江識意竟然不知道是他自己殺了自己父親。
但江識意這段時間太詭異,所以斯悅也不敢斷定他是真的不知情,還是將自己偽裝成無辜的模樣。
斯悅坐在落地窗前,看著白天沒起到任何作用的太陽將外面整片香樟樹林暈染成了橙紅色,像是燃起了一叢叢的山火。
[斯悅:你見我,想說什麼?]
反正他不可能真的與江識意面對面,他不想冒險,江識意活在所有人的記憶里,現在的江識意,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敢照鏡子了。
[江識意:你不想見我?]
斯悅:……
現在與江識意完全無法溝通。
[江識意:我不知道我見你,我想說什麼,我只是想見你,僅此而已。]
[我想見你。]
[我想見你。]
[我想見你。]
[我想見你。]
[讓我見你,阿悅。]
他瘋狂地給斯悅發送同樣的消息,不厭其煩。
斯悅點開與白簡的對話框。
[白簡:答應他,明晚十點,老地方,不見不散。]
斯悅重新繼續與江識意的對話,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已經又發了四十幾條同樣的消息。
[斯悅:明天晚上十點,在你說的地方,我會過來。]
江識意的自說自話在看見斯悅答應之后,終于停下了。
他發了一個以前他和斯悅聊天時常用的表情包。
斯悅盯著表情包看了良久。
“草。”斯悅低罵了一聲。
-
白簡回來的時候,給斯悅帶了蛋糕,經司機提醒,給白鷺也買了一個,斯悅的是小蛋糕,白鷺的是需要司機兩條手臂環抱住的大慕斯蛋糕。
吃的東西夠多,吃得夠久,白鷺就能安靜待會兒。
斯悅作業早就寫完了,在窗邊嗑瓜子。
白簡的車停在院子門口時,他就已經看見了。
這兩天天熱,但人魚本身體溫就低,所以他們里邊的一部分人即使是到了最熱的那兩個月,也穿長袖長褲。
不過人魚大部分都不喜曬,在夏天會穿短裙短褲更是少之又少。
暴曬他們的腿和暴曬他們的尾巴是一樣的,他們不會感到舒服。
白簡從車上下來,一身黑的裝束,長而薄的風衣用寬腰帶扎緊,黑色凌厲漠然,但他氣質溫和,眼鏡使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斯文儒雅,沖淡了周身的淡漠。
他拎著一個小蛋糕,司機緊跟著下來,從副駕駛抱了一個比司機腰圍還要寬大圓的蛋糕。
斯悅將手里的瓜子殼丟到腳邊的垃圾桶。
白簡一進屋,就看見了坐在了落地窗邊看夜景,嗑瓜子的斯悅。
給他用來上課寫作業的長桌,配套的椅子是實木的,他把自己常坐的那把換成了會客廳的貴妃椅,手邊估計是陳叔給他找來的只有膝蓋高度的小桌幾,上頭放著一盤干果,兩瓶汽水,一瓶已經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