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一段時間,周陽陽提過一次,說江識意上了大學之后就變得不愛搭理他們了,開始逐漸疏遠了,不過當時想到江識意本來性格就這樣,又早早開始進入家里企業參與項目,所以他忙些也正常。
不過斯悅沒想通的是,他為什麼要騙自己不在船上?
他明明在。
快到學校的時候,斯悅發現江識意回復自己了。
[你看錯了。]
斯悅氣得直接坐直了。
[放屁,我看見你了,那要不是你,我從海上跳下去。]
[……]
[我在船上,不在船上,和你有什麼關系?]
斯悅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一下子凍住了,他沒想到這種話有一天能從自己哥們兒口中說出來。
他沒什麼朋友,就這三個,玩了這麼多年,一起逃過課,一起打過架,一起受過罰,斯悅青春期里的大部分事情,都和他們有關。
[你什麼意思?]
[斯悅,你現在結婚了,不管是和我,還是和周陽陽,最好都保持距離,你不需要問我在哪里,在做什麼,因為都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你也應該和周陽陽他們說一聲,都這麼大了,別整天吃喝玩樂,干點正事兒,跟幾只吸血蟲似的。]
“……”
斯悅不確定這“幾只吸血蟲”里算沒算上自己,但他仍被氣得七竅生煙。
斯悅看著和江識意的聊天界面,到底沒忍心刪除,就拉黑了,暫時的。
他也不想告訴周陽陽他們,免得吵架。
白簡能明顯感知到身邊伴侶的情緒變化。
“怎麼了?”白簡問道。
斯悅陷入了巨大的悲傷里,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我和江識意單方面決裂了。”
白簡的手指在方向盤上叩了幾下,“意料中事。
”
“為什麼?”斯悅扭頭看著白簡。
“他比你們幾個要成熟許多,也要有主見許多,心思也比你們深,你們不是一路人。”白簡言簡意賅。
斯悅挪了挪,朝白簡那邊靠得近了些,“但我們以前關系挺好的。”
白簡沒有繼續回應他,這種問題,不用說,斯悅也應該明白。
在相同的環境與目的下,他們當然能關系好,一旦環境發生變化,彼此各有了目標,自然就對幾個人的感情產生了考驗。
“跟你說一聲,你的朋友江識意,在投資研究七所的實驗項目,項目名為M,又名海上月,“白簡語氣淡淡的,鏡片后的眸光毫無波瀾,“這正是我們察覺到不對勁的項目。”
“周陽陽和我說過,他在投資海上月項目。”但問題是,斯悅從沒把這一切真的聯系到一起過。
原來那麼早,就初現端倪了?
白簡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我讓蔣雨去暗示過他,不管只是單純的人魚克隆項目還是別有目的,M項目的風險都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范圍。”
“阿悅,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除了你自己,其他人都不是你的義務。”白簡將車駛入校園,車速慢下來,在過閘門的時候,他空出手,揉了揉斯悅的頭發,“他還年輕,有吃虧的資本。”
斯悅下車的時候,心情已經明快許多了。
雖然是快要上課的時間段,但今天是周末,不是所有人都在今天有選修課,路上的學生并不多,三三兩兩的,程玨隔著老遠就看見斯悅,怕抓不住,他是一路飛奔過來的。
“寶寶!寶寶!別走!等我等我!”
道路兩邊是扶疏如巨蓋的蒼勁梧桐,寬大的樹葉早已舒展開身姿,陽光落下來,在地面映出點點光斑。
斯悅就是在這個場景中回頭看向程玨的。
男生身形筆直,擁有著少年人才有的清瘦單薄感,光影投在他的臉上,將他冷峻的表情描繪得柔和了幾分。
這個場景很適合白衣長褲的少年身于其中,但斯悅不是白襯衫,他穿著一件立領的短風衣,氣質凌冽,顯得酷酷的,程玨聽見了自己心跳跳得格外快,格外清晰。
難怪他的人魚友友里的友友都說,人類很有魅力,他上大學后遇見的好幾個令他喜歡不已的都是人類,同物種之間雖然具備天然吸引力,可卻遠不及視覺上帶來的直接又粗暴的沖擊。
什麼基因什麼物種,都不及。
程玨一路跑到斯悅跟前,大口喘著氣,“你明天,就不要這麼帥了,不然我還怎麼磕cp?”他真擔心自己有一天會產生白簡先生配不上斯悅的想法,那也太恐怖了。
他們明明是絕配來著。
斯悅:“?”
“你不懂也沒關系,反正你懂了又不會營業給我看,”程玨拉著斯悅往前走,表情很興奮,“我跟你說個事兒,研究所招見習生,就是我們這種的,沒課的時候就能去學習,但一共只招五個人。”
“你去不?”
斯悅本來想把課余時間都用來和白簡談戀愛以及復習功課上,但他突然想到M項目的事情,心里一動,“去啊。”
“到時候我們一起報名吧,我感覺這個以后可以寫到簡歷里,不過我還沒想好投哪個研究所,七所肯定很難進,六所搞農業的,我對農業不感興趣,三五研究所這幾年都沒什麼經費,整天就是混日子,最好的還是一二四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