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把書轉了一圈兒,推到白簡跟前,“這是你們始祖的照片?”
底下有標注——人魚始祖1306年照。
場景顯然是在深海,純白如雪的魚尾,尾鰭那一部分是接近透明的白紗,像水母的觸手那般柔軟的感覺。
他的魚鰭從腰兩側生長出來,接近身體的地方才像魚類背部的魚鰭,而越末端,則越柔軟纖細。
連眼珠都是白色,他盯視著鏡頭,眼神平靜,冷淡,宛如在看一只死物,毫無波瀾的眼神。
而他的額頭上還有一對白色的的鹿角,類似于麋鹿角,只不過會小很多。他的頭發也是純白色,似海藻,飄蕩在水中。
“他真的太好看了……”斯悅趴在桌子上,用筆帽戳著這幅圖,“那天你的那兩條魚鰭,和他的這個是一樣的。”
只不過始祖的是白色,白簡的是黑色。
“書上沒寫這魚鰭的生理功能,我有些好奇,它們是干嘛的?”斯悅抬頭看向白簡,“我本來想問老師的,但想到老師可能知道得還沒你多,也不一定準確,所以我感覺還是問你比較好。”
“為什麼它們好像有自主意識一樣,你們始祖不會也是和章魚一個綱目吧,”斯悅用手比劃,“不止一個腦子,觸手也有腦子。”
“這也是魚鰭的衍生物,就跟其他魚類背部的魚鰭一樣,只不過長度更長,”白簡的語氣很友好,很溫和,“它們沒有自主意識,所有行動都受大腦和激素影響,除非感受到了我們體內激素水平的變化,它們才會主動行動。”
斯悅差不多能聽明白了,“那它們受大腦控制嗎?”雖然問了,可斯悅心里是有答案的,他覺得不能,不然那天晚上它們為什麼會那麼瘋?
“不會完全受控制,”白簡說,“看人魚的需求。”
斯悅把書拖回來,“那那天晚上它們為什麼會那樣做?”
白簡垂眼看著問題一個接一個的人類幼崽,“阿悅,你高中生物學得還好嗎?”
說起這,斯悅就來勁了。
他昂起臉,“從來沒下過90。”
白簡笑了笑,“從來沒有?”
“……”
“我好好學習之后沒下過。”斯悅老老實實回答。
斯悅以為白簡會夸自己“阿悅真厲害”“阿悅真棒”,但是對方卻沒有立即回應,他的語氣變得意味深長起來,“那你為什麼不懂我的意思?”
什麼?
什麼什麼意思?
他們不是在討論始祖兩側魚鰭的生理功能嗎?
為什麼突然嚴肅起來了?
斯悅又一次在白簡身上感覺到令他連話都不知道如何說的侵略感,他時常會忘了對方的社會角色和他的年齡。
而這兩樣塑造出來的白簡才是真實的白簡。
見斯悅的確是不知道。
白簡有些心軟了。
“是這樣的,”他傾身摸了摸斯悅的臉,還是有些燙,“你不懂,就算了。”
斯悅不是知難而退的人,更加不喜歡別人瞧不上自己。
“我想想。”斯悅看著書上的圖,良久。
然后從地毯上把手機撿了起來,打開了搜索框。
白簡:“……”
可是網頁上竟然沒有關于這倆魚鰭的科普,只有一些別的,比如“魚要是沒有魚鰭會死嗎?”“魚的哪個部位最適合下火鍋?”“魚鰭的一百種烹飪方法”。
“……”
生理功能,不受控,也受控,沒有自主意識……
把這一切和那天晚上魚鰭的行為聯系起來,斯悅突然就明白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白簡,“我去,我靠,那是鳥嗎?”
白簡眼里漫出笑意,“不能這麼說,雖然它的確有表達需求的功能,但這只是它的附屬功能之一,它更明顯的應該是它的攻擊性。”
“那……那那那那那天晚上,它它它那樣……”斯悅問,“算受控還是不受控?”他問完之后,躲開了白簡的目光,看向窗外。
“你猜。”白簡沒有直說。
斯悅回過頭來,看著白簡,聽語氣,他以為白簡是在開玩笑,是笑著說的,可當對上目光后,他才發現,白簡是很嚴肅的,他沒打算給自己答案。
白簡看著垂眼陷入沉思的斯悅。
他不想去蠱惑引誘斯悅,雖然他十分清楚,只要他隨意地說幾句話,斯悅的想法就會跟著他走。
就算沒有始祖人魚基因中自帶的可以影響他人的能力,在閱歷以及其他方面,斯悅都只有被白簡牽著鼻子走的份兒。
而到那時候,也說不清到底斯悅是受了人魚基因的蠱惑,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只要白簡想,斯悅可以在下一秒鐘就成為他的傀儡和乖孩子。
可這不是白簡的目的,他不僅僅只是為了得到與占有斯悅。
他會適當引導斯悅,但選擇的權利,他會全權讓與對方。
-
翌日。
雨仍舊在下,斯悅拎著書包跑下樓,本來準備去喝幾口粥的,但是卻在看見正在用餐的白簡的時候腳步一轉,往門口走去。
他一邊換鞋,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早餐我不吃了,我不餓,先去學校了。”
陳叔還沒來得及說話,斯悅就已經跑得不見影了。
白簡哪能沒看出來斯悅在躲自己。
可能也是單純的不好意思。
不過白簡確實有些想笑,所以在昨天之前,阿悅一直都不知道被魚鰭Shen喉是什麼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