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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白簡淦我,聽說被人魚淦,能美容養顏,越淦越年輕!!!]
[討論點專業相關的問題吧,白簡這麼牛逼,到時候一定要多問幾個問題!]
[可惜了,白簡英年早婚。]
[什麼?!!白簡結婚了?!!你們從哪兒聽說的?]
[樓上村通網。]
[他上個月就結了啊,戒指老好看了,他伴侶也老好看了,而且他伴侶就是我們學校的。]
[人魚臨床醫學的,還是一個人類。]
[這……跨物種,不太好吧。]
白簡自帶光環,有他出現的地方,自然也少不了熱度,斯悅看見評論逐漸分成了三股,一股是堅決維護跨物種的偉大愛情的,一種是現實主義覺得人魚和人類相愛是沒有好結果的,還有一種則是看熱鬧。
有些人說的話很難聽,雖然會因為觸發到關鍵詞很快被樓主刪除,但斯悅因為一直在刷新評論,所以還是看見了。
“也不一定啊。”斯悅慢悠悠地嘀咕道。
“什麼?”
意識到自己將心內的想法說出口了,斯悅先是尷尬,然后是慌亂,他捧著手機,問:“你后天要去經管聽講座?”
“受以前的學弟所邀請。”
“學弟?”
白簡:“嗯,就是經管現在的院長。”
斯悅:“……我去。”他在教育網中翻出經管學院的職員表,院長那一欄,掛著的照片中的人白發蒼蒼,后頭的年齡是80。
他看著照片里白發蒼蒼的經管學院的院長,沉思良久,莫名覺得有些感慨,“白簡,以后我們也會這樣嗎?我頭發都白了,你也還是現在這副模樣,反正你又不會死。”
在切實的對比下,斯悅才知道“不死”是一個怎樣的概念-白簡會永遠保持現狀,時間對他產生不了任何影響,不管是白鷺還是蔣云蔣雨,包括他自己,等他們老得走不動了,牙齒掉光了,白簡也仍然活著,仍然年輕。
斯悅突然覺得很難受,不知道為了什麼。
白簡是能夠察覺到身邊人類的情緒變化的,從驚訝好奇到后來莫名的低落,這不是人魚自帶的能力,他活了太久了,斯悅在他眼里幾乎是透明的。
“白簡,”斯悅聲音低低地開口,車內這麼昏暗,都能瞥見他耳廓的紅暈,“評論里說,和人魚干那什麼,可以越來越年輕,是真的?”
雨太大了,斯悅又沒直接問,而是用了替代詞,白簡理解過來后,眼神微暗。
“阿悅想說什麼?”白簡語氣揶揄,哪怕沒有任何身體接觸,斯悅也覺得那嗓音化成了實質,從駕駛座伸到副駕駛,摸他的頭發,摸他的臉。
“阿悅怕老,所以想讓我幫忙?”白簡笑得清淺,“可是我們人魚只和自己真正的伴侶交尾。”
斯悅一怔,隨即無意識答道:“那還是算了。”
他回答得太快,語速也很快,語氣不善,白簡沒有回答他,也看不出喜怒,車內只剩下車外傳遞進來的轟隆雷聲和窸窣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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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鷺覺得阿悅怪怪的,因為他和阿悅打招呼,阿悅沒有理他,渾身濕漉漉地沖進來的,他盯著地毯上那一路延伸到樓梯臺階上的水漬,大喊陳叔,“阿悅也把水灑在地板上了!”
屋內的地板基本上都是昂貴的實木地板,雖然做了防潮措施,但也經不住白簡的每月一泡和白鷺經常性的把魚缸里的水帶出來。
白簡先生那是沒辦法,無法避免,白鷺那是找罵。
陳叔叫來人打掃地板,抬眼,便見白簡先生跟在后面進來,他收了傘,陳叔走過去順勢便接到手中,并低聲道:“您沒和阿悅少爺一起?”
白簡有些無奈,“是一起,但阿悅下車直接便沖進來了。”
陳叔有些怔愣,“吵架了?”
白簡摘下眼鏡,一邊擦濺上去的水漬,一邊徐徐道:“他還年輕,發現有些殘酷的事實后感到不舒服是正常的。”
陳叔看著白簡淡然的表情,對方已經反復擦拭眼鏡鏡片好幾個來回了,這是無意義的動作,白簡先生從不做無意義的事情。
所以,白簡先生的內心也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這般風輕云淡。
“您會去看看阿悅少爺的吧?”陳叔想到自己剛剛剛從會客廳出來,便見阿悅少爺如同一只小豹子一樣渾身濕淋淋地從院子里頭沖進來,鞋子一踢,光著腳就跑到了樓上去。
阿悅少爺住進白家快一個月,看著是不好伺候脾氣不好的樣子,實際上比他見多的好多人都要好說話。
“當然。”白簡終于擦好眼鏡了。
白鷺在魚缸里不解地看著白簡和陳叔,他們說的他都不理解,但他哥的心情顯然不算太好,所以他是不會發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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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悅渾身濕透了,他冷得只能咬緊牙關,回了房間就把自己用熱水沖了個透。
他想了很多,想到白簡幫助自己,自己也幫助白簡,這種交情,肯定不能論之為普通朋友了,是過了命的交情。
而按照他和白簡的年齡差距,他們不僅是過了命的交情,還是忘年交。
可是,他一想到自己老成經管學院院長那副樣子,而白簡還是一如現在,他就覺得有些悶得慌,他不怕老,但是如果白簡在幾十年后一點變化都沒有,他卻快要入土了,一股雖然淺淡卻存在感十分強烈的恐懼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