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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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之前,斯悅看著白鷺已經無腦開始高興了,想了想,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白簡在開會,接到斯悅電話的時候,他抬手示意會議暫停。
斯悅不知情,他低聲問:“白簡,我要出去玩。”
“……”
白簡呼吸輕淺,過了幾秒鐘,他才說道:“你早點回家就可以,出去的時候不用向我打報告。”他語氣里含著淡淡的笑意。
雄性人魚到了繁殖年齡后,一舉一動總是帶著若有似無的蠱惑和引誘。
在這點上,人類和人魚是共同的。
斯悅摸了一下微微有點發熱的耳廓,解釋說:“不是向你打報告,是白鷺也要和我一起出去,帶上他沒問題吧?”
白簡似乎也沒想到斯悅打電話是為了問白鷺的事情的。
他頓了下,語氣淡下來,“沒問題。”
斯悅半點都沒察覺到對方語氣的變化,松了口氣,“好嘞,那我就帶他出去了,拜拜。”
斯悅將電話掛了。
白簡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過了會兒,他放下手機,抬眼看著會議室里的眾人,笑了笑,“剛剛說到哪兒了?”
蔣雨走上前,重新開始說這次收購一家企業的計劃。
會議進行了快兩個小時,結束時,除了白簡,所有人都累得不行,蔣云蔣雨跟了白簡畢竟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白簡的笑非笑,冷非冷了。
參加會議的其他人有的甚至是第一次見白簡,一部分是人類,他們早就知道白簡是人魚,一開始還想挖掘點兒八卦,一場會議下來,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白簡看似溫和,提出的每個問題卻是異常犀利,每個人的心臟都高高提起,放不下來,就沒放下來過,直到會議結束,走出會議室的那一刻才覺得空氣變得稀松起來。
“白簡先生,”蔣云輕聲道,“您最近幾天還好嗎?”
蔣雨從后邊走上前,整理桌子上的東西,“你這問的什麼鬼問題?”
他收拾著,覺得側臉冰涼涼的,垂眼一看,渾身都僵了,手指仿佛被凍住,動彈不得。
白簡先生抬起了頭,眼神平靜地看著他。
再平和不過的表情了,可眸色是墨黑的,黑曜石一般,不透明,沒有瞳仁,像縮小的深海被置于其中。
蔣雨僵硬地挪動眼神,望見了白簡頸側緊密排列的黑色魚鱗,泛著淡淡的光,詭譎鋒利。
他呼吸都消失了片刻。
蔣云察覺到了不對勁,一步上前將蔣雨拖到自己身后,“抱歉,白簡先……”
話音未落,白簡垂下眼,拾起桌子上的鋼筆,語氣溫和,“出去吧。”
蔣雨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了。
“……”
會議室外,蔣雨扯掉了領帶,他臉色的血色褪盡,“艸,這幾天我想請假,我感覺白簡想吃我。”
蔣云一時無言,“白簡先生是重規矩的人,你突然走出來,他肯定會兇你的,你這不是自找的?”
蔣雨委屈,“我忘了快到16了啊,平時他怎麼可能那麼看著我。”
他說完,想到了白簡頸側剛剛出現的魚鱗,他頭皮一麻,想到了白簡最不受控制的那幾年,“我本來只覺得白簡突然有點奇怪,然后我就看見了他脖子邊上黑色的魚鱗,黑色!!!”
黑色是白簡本來的顏色,因為始祖的顏色是銀色,改變了白簡的基因,成了一種異常稀有的銀藍色,藍色是大海的顏色,白簡的尾鰭和海水是一個顏色。
而每月的返祖,白簡會恢復成他本來的顏色。
除了白簡,再沒有人魚的尾巴是黑色,深黑如墨,沒有任何瑕疵的顏色,鱗片排列緊密整齊,鋒利如刀刃。
不管是被詛咒前,還是被詛咒之后,白簡都是人魚中被奉為神的存在。
蔣云眼神變得復雜,“我還是比較喜歡以前的白簡。”
蔣雨語氣奇怪,“你怎麼不叫他白簡先生了?”
“我想怎麼叫就怎麼叫,管得著嗎你?”蔣云鏡片后的眼神逐漸變得不耐煩,語氣也是同時一起發生改變的,“你管這種小事之前,先學習學習怎麼管住你這張嘴,免得下回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太夸張了,白簡頂多讓我撿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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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陽陽是第一次見白鷺,對于白家的人,他下意識畢恭畢敬,太有錢了主要是,還有權有地位,他們這種普通有錢人,和白家壓根沒得比。
“你好你好,招待不周的地方,多多擔待。”
白鷺沒和這麼多同齡人一起玩過,一頭霧水地跟著周陽陽一起,握著手,鞠躬,“你好你好,好的好的。”
周陽陽緊張地搓搓手。
白鷺跟著搓搓手。
眾人:“……”
斯悅看不下去了,把白鷺拉到自己旁邊,向他介紹,“都是我朋友,你別緊張。”
他們在海邊一家清吧的包廂,臺風天還沒完全過去,陸陸續續就有店鋪開門營業了。
主要是,防風措施做得好,也足夠自信風雨不會把棚子吹垮。
包廂很寬闊,唱歌跳舞下棋打游戲都沒問題,他們幾個都不怎麼抽煙,斯悅拉著周陽陽一起玩骰子,考慮到白鷺,所以他們玩簡單的大小,輸的人喝酒,給白鷺的也是口味清甜的果酒。
周陽陽端著酒杯,推給斯悅,同時靠過去,眼睛卻瞥著白鷺,他小聲問:“這麼快,你就有新朋友了?”他語氣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