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課表上,從周一到周六,是全滿的課,一點兒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如果中間的午餐時間也算休息,那就是有休息時間的。
因為人魚臨床專業的特殊性,所以他們每周有大半的時間是在實驗樓里上課,他們的教授也幾乎全部都是人魚,所接觸的模型和實驗器材也全部是和人魚相關的。
斯悅看著那些和人類醫學差不多的課程,抬手卷起睡衣,手腕上那圈白色的線和印上去那天是一樣的,沒有任何的淡化。
林姨來叫斯悅下去用晚餐。
“晚餐?”斯悅從床上下來,“怎麼就晚餐了?”
這幾天的天色看不出來早晚的分別,天際從早到晚,始終都是灰蒙蒙霧沉沉的。
此刻也依舊是。
他沒注意時間。
林姨笑著說道:“已經快下午六點了。”
斯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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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餐桌邊上的時候,斯悅才發現白鷺和白簡都不在,家里只有他一個,餐桌扇也只擺了一人份的食物。
是兩根烤羊排,上頭放了小茴香,盤子里擺著幾片土豆和洋蔥,手邊一份清淡的冬瓜肉丸湯,涼菜是一小碟芥末黃瓜。
斯悅把茴香撥開,一邊撥,一邊問:“白簡他們呢?”
白鷺的魚缸里也是空的,里頭的水母貝殼所剩無幾,孤孤單單地在里頭飄著。
“白簡先生是下午臺風過去之后出門的,白鷺少爺下海了。”林姨將切好的果盤放到桌子上,細心地在一邊放好叉子,斯悅看了一眼,嘖,叉子都是黃金。
“臺風天他還下海?白鷺不是尾巴沒發育好嗎?”斯悅想到上次,白鷺吃完飯就說不舒服,要泡在水里才行。
林姨望了一眼落地窗外,海面還沒完全平靜下來,水位上漲了很多,浪花拍打在周圍的巖壁上,濺起幾米高的巨大浪花。
“白鷺少爺喜歡在這種天氣里下海,說是……”
“可以撿到寶貝。”
斯悅:“……”
斯悅的飯吃到一半的時候,白鷺回來了,他穿著雨衣雨靴,通體都黑漆漆的,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嚇了斯悅一跳,他手里還拖著一只濕乎乎軟噠噠的黑色巨物。
白鷺的耳鰭還沒收回去,他在門口,摘下帽子,身上還黏著一些不知名的海草。
他手里那只……斯悅撿了片土豆丟進嘴里,歪著頭看,“白鷺,你手里是什麼?”
白鷺把雨衣脫了,眼睛亮亮的,“魷魚!”
還是活的。
幾只魷魚足泛著黑,離足尖越近,顏色越深,魷魚頭比白鷺的頭還要大,在地上吃力地掙扎,十只魷魚足都纏上了白鷺。
斯悅發現,白鷺很喜歡這一類軟趴趴的海洋生物,水母和蟶子也是,這次是魷魚。
白鷺想和斯悅說話,但那魷魚足總是搗亂,撓他的臉和脖子,他不耐煩地將魷魚丟到廚房里人的手里,一屁股坐在了斯悅旁邊。
“海水漲潮,很多平時不太好抓的好吃的會被卷過來,我就去碰碰運氣,沒想到撿到了一只大魷魚。”白鷺說完,咽了咽口水,能看出,他真的很饞那只魷魚。
斯悅把羊排推過去,“要不你先用這個墊墊?”
白鷺把爪子伸過去,還沒碰到,他就一縮,“有洋蔥的味道,我不喜歡洋蔥,人魚都不喜歡味道太刺鼻的東西。”
“我挺喜歡的。”余光一瞥,斯悅見到了白鷺手上青青紫紫的勒痕。
餐廳里的燈光并不十分明亮,他一個人的時候,沒必要開那樣大一盞燈,于是只讓林姨點了桌子中間的幾盞燈。
借著不十分明亮的燈,斯悅抬手捏住白鷺的下巴,細細地看了會兒,皺了皺眉,“你受傷了?”
不止手上,連臉上都是,還有咬痕,脖子也有擦傷,各種各樣的。
白鷺理直氣壯,“捕獵就是會受傷啊。”
“……”
“這只魷魚太大了,我和它在水里大戰了三百回合,”白鷺手舞足蹈,耳鰭都忘了收,耳鰭尖尖也激動地抖動,“本來平時肯定是遇不上這麼大的魷魚的,我抗壓能力不好,去不了水太深的地方,今天海水漲起來了,它是被卷過來的。”
“但今天海里的水流又亂又急,很多碎石也被沖進來了,這只魷魚又大,我手上的是它勒的,臉上……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我沒注意。”
“阿悅,我給你帶了禮物的。”白鷺說著,從褲子口袋里摸出一個海螺,只有他掌心大小,是粉色的,通體都是淡淡的粉色,均勻細膩。
“這個叫苞苞螺,因為它鼓鼓的樣子像花苞,產地也不是我們這里的海域,漲水真的有很多寶貝,下次我還給你撿!”
斯悅拿了過去,有些驚喜,因為真的很好看,很精致,他把海螺舉到眼前,“是活的嗎?”
白鷺湊過去,“我幫你把里頭吃干凈了。”
“……”
白鷺:“可以做一個手機吊墜,這個打孔器是可以在上面打洞的。”
“阿悅,你今天出門玩兒嗎?”白鷺小心翼翼地問,“我給你送了禮物,你帶我出去玩兒吧?”
斯悅是打算出去找周陽陽他們的,或者回家一趟,整天悶在這里太無聊了。
但白鷺也要去……
“你的尾巴,不是不能離開水太久嗎?”
白鷺很興奮,“一天兩天是沒問題的,要是有問題,買瓶水潑一潑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