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開了麥。
“你和他聊了什麼?我跟你講,他就是青春期又來了,初中那會兒不也有段時間奇奇怪怪的總愛生氣,過段時間就好了。”
斯悅今天一整天神經都繃得很緊,他無精打采的,“我問他,他沒說。”
“他才不會說。”
“為什麼?”
“我猜,他肯定是戀愛了,到時候我叫上鄭須臾和他對象,一起套他,套到了和你說。”
和周陽陽又打了一會兒,斯悅看了眼時間,白簡的會議肯定已經結束了。
“不打了,我去找白簡。”斯悅說道。
周陽陽啊了一聲,“睡覺嗎?”
“……”
斯悅把今天白家的家宴以及收到的禮物給周陽陽說了,周陽陽:“說實話,這種太多規矩的大家族,給我錢我都吃不消。”
“……”
-
白簡沒在書房,他在二十分鐘之前結束了視頻會議,此時正在另外一棟副樓的某個房間里。
房間里很暗,點的燈是十分昏暗的淺黃色,只能照亮旁邊一點兒空間。
房間的四面都被書柜圍繞著,在其中是一個巨型的凹陷進地面的水池,四周昏暗的燈光將水面照耀得波光粼粼。
臨近水池邊上,放著一張小茶幾,小茶幾上正用小火爐烹煮著滾開的茶。
老人魚坐在岸邊,尾巴全部浸在水池中,他頭發卷曲,稀薄,拖在地面,顏色已經成為一種了無生氣的灰色。
白一善招手讓站在自己旁邊的白簡坐,白簡坐在了茶幾旁的椅子上,抬手幫老爺子泡著茶。
老爺子臉上皺紋叢生,眼神渾濁,和人類的老人沒有兩樣,他緩緩吐息著,“你能結婚,我就放心了,不然以后這麼些年,你,怎麼過?”
白一善說一句話需要比平常人更多的時間。
“我也沒多久可以活了,白簡,以后白家這些人,我就都交給你了。”
說話間,一片魚鱗從白一善的尾巴上脫落,飄在水中,沉入池子底下。
白簡垂眼,將熱茶倒入杯中,“我知道。”
“今天,幾號了?”白一善瞇起眼睛,他打量著白簡,昏暗的房間里,白簡的瞳孔顏色很難看清。
白簡態度恭敬:“9號。”
白一善點點頭,“16那天,就別讓那孩子回家了,要麼讓陳前看住他,不要下樓。”
白簡將茶遞給白一善,“后院的倉庫閑置很多年了,我已經讓陳前整理了出來,到了16那天,我會把自己關起來。”
他的神情淡定從容,似乎是在談論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
“你很喜歡他?”
白一善問得直接,“一個人類小孩子,他小時候我見過,那時候還是個哭包。”
白簡笑了笑,“他看起來比較順眼。”
白一善也不介意白簡的答非所問,他尾巴在水里吃力地擺動著,“找到解除詛咒的辦法了嗎?”
“目前沒有任何進展。”
房間里安靜了一會兒,屋外隱約的風雨聲傳進來。
過了許久,白一善聲音沙啞,老態盡顯,“白簡,這些年辛苦你了,如果不是你……”
“您太客氣了,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白簡笑道,他說完后站起來,“阿悅來了,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白一善應了一聲。
外頭還在下雨,白簡走后,白一善還記得當年他見到白簡的時候,白簡在一座海島上,身邊跟著蔣云蔣雨。
那時候的白簡也一百多歲了,剛遭遇詛咒。
附近海域連只蝦都沒有,明明光景爛漫,海底卻荒蕪凄涼得像經歷了一場殘酷浩劫。
而這種殘酷浩劫,它們每個月都要經歷一次。
幸好,隨著白簡年歲漸長,他的自控能力強了許多,詛咒會改變他,卻不能完全控制他。
可白一善還是希望白簡可以過和其他普通人魚一樣的生活,因為誰也無法預料,白簡在返祖時會做出什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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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叔說白簡在這邊。
斯悅還沒踩上臺階,就聽見頂上的腳步聲,緊接著,白簡從轉角處出現了。
對方站在上方,居高臨下,鏡片后的眸色溫潤,“怎麼了?”
“那個,”斯悅突然卡機了一下,“我下午不是收到了你家里人送的那些東西嗎?然后里邊有一支手表,我覺得挺適合你的。”他把手里的盒子遞過去。
不僅適合,還很貴,斯悅不知道是不是當豪門到了白家這個階層,錢已經不被他們放在眼里了還是怎麼回事,這只手表表帶鑲鉆,表盤鑲鉆,還是限量發售。
白簡接過后,打開盒子看了一眼,看了會兒,他將手表還給斯悅,“我不缺手表,這是他們送給你的,你收著就是。”
“可這太貴了,我還不起。”斯悅脫口而出。
“……”白簡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
斯悅眨巴著眼睛。
“還不起……”白簡語速緩緩的,他笑了笑,“那就欠著吧。”
手表被塞到斯悅的懷里,白簡繞過他,往樓下走去,斯悅后知后覺地跟上去,他是真不想收太貴的禮物,小幾十萬無所謂,動輒幾百上千萬,他和白簡是協議聯姻,他不想占人家便宜。
明明是他們欠了白家幾十個億,最后協議結束,他又帶著好幾個億回去。
“……”聽起來好像不太厚道但非常劃算的樣子。
“白簡,你的錢難道是天上掉下來的嗎?”斯悅跟在白簡后邊,亦步亦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