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簡伸手摸了摸斯悅的臉,因為他看起來實在是乖。
“平時少看偶像劇。”他說。
算是否定了斯悅的猜測。
“那沒事的話,我走了?”斯悅有些艱難地站起來,因為地上有水,他拖鞋底子很薄,所以踩在地上滑得要命。
“臥槽!”
白簡正欲說晚安,斯悅一句大聲的“臥槽”就打斷了他,甚至連白簡都沒反應過來,斯悅鞋底一滑,直接摔進了水池里。
斯悅背摔進去,水花四濺,他雖然會游泳,但在驚慌失措的情況下還是被灌了好幾口水。
不摔進來,他不知道這水池竟然這麼深,小時候被水草拽住腳腕,身體往下墜的恐懼感瞬間席卷全身,他不恐懼水,但恐懼突如其來沉入水中,所以他的應急反應會慢于其他人許多。
腰好像被什麼箍住了。
斯悅被白簡用尾巴整個從水中卷了出來,他知道那是白簡的尾巴,堅硬的鱗片,連尾鰭都堅硬如鐵,完全不似在水中看見的那樣柔軟如薄紗。
斯悅輕而易舉地就被拖出水中,白簡讓他趴在岸邊,輕拍他的背,同時低聲道:“不好意思,因為平時沒人會到這里來,所以沒有準備防滑地墊。”
“沒事,”斯悅嗓子被突然灌進去的冷水沖得嘶啞,“我以后不來了。”他說的是老實話,也是心里話。
他說完后,旁邊的白簡一時無言。
同時,他也深感人類和人魚之間的差距,在水里,人魚幾乎沒有對手,就像剛剛,他都還沒反應過來,白簡已經將他從水里拽了出來。
是用尾巴,不是用手。
斯悅不由自主去看白簡的尾巴,只能看見水面以上的部分,他沒忍住,咽了咽口水,眼里是欽佩和羨慕。
白簡摸了摸斯悅濕漉漉的頭發,“你可以常來。”
斯悅抬頭看著白簡,“我來做什麼?”
白簡看了他一會兒,眼神沉沉,他沒有回答斯悅的問題,而是問,“鱗片你想要怎麼帶在身上?”
“做成鑰匙扣吧,我去讓陳叔做,或者阿姨。”斯悅的手里還捏著白簡尾巴上的魚鱗,摔入水中時他都沒有松開。
“可以。”
斯悅從水里爬上來,重新系好浴袍的腰帶,彎腰把地上的兩只拖鞋撿起來,小心翼翼地走出去了,帶上門的時候,還沖白簡揮了揮手。
白簡的尾巴在水底下輕輕擺動,渾身的血液都因為觸碰到了斯悅而興奮起來,瞳孔在銀白和漆黑兩個顏色之間不停轉換,頸間出現大片黑亮的薄薄的鱗片。
一抹黑色從尾鰭末端席卷到腰部,人魚銀藍色的鱗片緩慢而又自然地變換了顏色,不透明,也沒有漸變,漆黑如墨的玄青令人聯想到不見天日的深海區生物。
白簡嘆了口氣,他過于尖利可怖的犬齒在水面一晃而過。
-
斯悅換了衣服過后,路過大魚缸的時候,白鷺叫住他,“你拿到了?”
斯悅把白簡給他的鱗片夾在指間,“不然呢?”
白鷺瞪大眼睛,從魚缸里翻了出來,他變得慢,尾巴摔在地上,響亮地一聲“啪!”。
“……”
“給我看看!給我看看!”他換成人形,跑過來,一臉的驚奇。
斯悅把鱗片遞給他。
白鷺臉一僵,“我只是看看,但我不碰。”
“怎麼了?”斯悅不解。
白鷺五官糾結成一團,他說:“我們不能碰,就像不是配偶的話,我們也不能隨便摸別的人魚的尾巴,這是我哥尾巴的一部分,我們更不能拿了,我就看看。
”
他就著斯悅的手,彎腰仔細觀察,眼里流露出崇拜的神色。
“阿悅你知道嗎?銀色的人魚,只有一只,就是我哥。”白鷺狠狠拍了斯悅一下,“你賺大發了!”
“你現在要去做什麼?”他問。
“找陳叔讓人把鱗片做成鑰匙扣。”斯悅重新把鱗片收好。
“你手怎麼啦?”白鷺眼睛尖,看見了斯悅掌心的口子。
斯悅低下頭,他掌心有一道圓形的口子,是剛剛掉入水中后,他下意識握緊鱗片,卻反被鱗片邊緣割傷的,不深,正緩慢往外滲出血絲。
其實他剛剛回到房間后已經自己用水沖了一下,不怎麼疼,有些麻。
“魚鱗割的。”斯悅說。
白鷺撇撇嘴,“人魚鱗片還是很鋒利的,你和我哥說了嗎?”
“沒。”
“那他等下肯定會去找你的,你身上有血腥氣。”
斯悅一怔。
白鷺以為他是嫌棄血腥味不好聞,甜甜地笑起來,“沒關系啦,你現在還是很香的。”
“……”
斯悅繼續找陳叔,白鷺跟在他后邊,“你不要指望了,沒人會幫你的。”
“為什麼?”
“理由很簡單啊,這是我哥給你的東西,沒人敢碰。”白鷺說完后又更加小聲說,“更何況還是在上面打洞。”
“阿悅,你這是破壞藝術品!”白鷺大聲嚷嚷。
斯悅哦了一聲,他到廚房柜子底下找到了一套工具,不知道能不能用,他沖白鷺一笑,“我可以把他變得更加藝術。”
白鷺:“……”
工具箱里是電動的打孔器,通了電之后便以每秒幾百圈的速度旋轉起來,斯悅舉著打孔器摁在鱗片上,嗡嗡嗡地聲音變得十分痛苦不堪,沒過幾秒鐘,打孔器“砰”地一下,罷工了。
“我去……”斯悅把打孔器舉起來,發現尖端都被磨平了,雖然還在轉,但已經轉得很緩慢和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