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怎麼覺得像做夢呢?前幾個月我們還在備戰高考,現在你就要和人魚聯姻了。”
斯悅也覺得像夢一樣,在他坐在露天的餐廳里,在他看著白簡將牛排緩緩切開,刀刃沾著點點牛血紅蛋白的時候。
“反正只是聯姻。”他沒說是協議期,這是斯白兩家的秘密。
“那到時候,你記得和我說一聲,”周陽陽壓低聲音,“人魚那里,到底有多大。”
白簡那張溫柔隨和的臉出現在斯悅腦海里。
對方體貼又善解人意,他卻在這里和好友聊那種事情。
斯悅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羞恥感,淡淡道:“這麼想知道?我幫你打個電話,你自己去問他。”
他說著,還真的拿出了手機。
“別別別,我他媽開玩笑呢,”周陽陽連忙道,“你敢打我就死給你看!”
斯悅笑了一聲,準備將手機收回去。
手機上邊彈出了一條新的微信消息。
他劃開,是白簡發過來的。
[白簡:你可以就直接叫我的名字。]
斯悅想了想,回復了一個好的,收起了手機。
之后,周陽陽又問了婚禮之類的事情,斯悅一一都回答了,快到家之前,斯悅囑咐周陽陽別往外邊說。
周陽陽雖然說話不著調,但正事上還是非常靠得住的。
-
第二天上午,斯悅被叫起來吃午餐。
斯悅從洗手間迷迷瞪瞪地下樓走到餐廳,被眼前的一大桌子菜給驚呆了。
他拖開椅子坐下來,“我知道我家不缺這點兒菜錢,但是你倆得看看貧苦大眾啊,這太奢侈了。”
斯悅從小放養,生活灑脫隨意,并不像青北某部分富家子弟那般講究排場和身份檔次。
他夾了一塊兒東坡肉,一邊說好吃一邊倒了杯酒。
坐在他對面的溫荷紅著眼睛。
“連婚禮都沒有。”她低聲說。
斯悅慢慢放下了筷子,他知道這頓飯是什麼飯了,是作為對他的餞別。
“本來就是協議聯姻,”斯悅無所謂道,“況且,是我們家理虧在前,造成那麼大的損失,人家還能商量就已經不錯了,沒有婚禮挺好的,這種事情要這麼高調做什麼。”
斯江原:“等等吧,你大哥馬上也到了。”
斯悅的嘴角慢慢壓了下來,“他來做什麼?”
斯相臣比斯悅大十多歲,他出生后沒多久,斯相臣就搬出去自己住了,要說對這位大哥的感情,那還真沒有。
斯相臣每次來,都要把家里搞得雞飛狗跳,而且他來了走后,斯江原和溫荷必吵架。
斯悅從不覺得自己占了什麼便宜,他媽當時和斯江原結婚,也是帶了好幾億資產進來的,斯相臣沒資格在他面前擺前妻孩子的譜。
斯江原正想讓斯悅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阿姨在外頭就將斯相臣引了進來。
斯相臣穿著一身雪白的運動服,看起來優雅文靜。
他和他媽長得像。
阿姨帶著斯相臣坐下,正好在斯悅的右手邊。
斯悅直接站起來換了個位置,坐到了餐桌的最末,離他們隔著七八張椅子。
溫荷低聲訓斥,“阿悅,你這是做什麼?坐過來。”
斯悅靠在椅子上,“我不吃了。”
斯江原沉下臉,“你大哥是專門來送你的,他又沒招你惹你,你甩臉子給誰看?”
“不給誰看,我就這麼個表情。”
斯悅看著斯相臣就食不下咽,他直接站了起來,椅子朝后在地板上劃拉出刺耳的聲音,“算了,我上去收拾東西,白簡家里總不會這麼膈應我。
”
斯相臣叫住他,“阿悅,你就這麼討厭大哥嗎?”
斯悅是個直腸子,他在斯相臣身上栽過不少跟頭,每次斯相臣回家,斯悅都要挨罵,甚至挨揍,斯相臣自己用開水潑自己,說是他干的,自己戳自己刀子,說是他干的。
關鍵之,斯相臣特別會演戲,有時候連溫荷都相信了,因為斯悅的確是個混小子,也從不為自己澄清,每次還犟,用小奶音說:“對,就是老子干的,我干死他!”
再大了點兒,斯悅就不吃斯相臣那一套了,每次他都離斯相臣遠遠的,總不能隔空碰瓷吧。
本來就是為了斯悅才吃這頓飯的,主人公負氣離開,剩下的人也只能食之無味了。
斯相臣看著餐桌上琳瑯滿目的菜式,眼底冷了冷,他微微低著頭,嘆了口氣說:“阿悅不喜歡我,父親不應該叫我回來的。”
本來斯江原還覺得挺對不起小兒子,但斯相臣這麼一說,他臉色一沉,“你是他大哥,他不喜歡你,你也是他大哥,愛吃不吃,我們自己吃。”
斯相臣笑了笑。
溫荷被這一幕膈應得閉了閉眼睛,她深吸一口氣,拿走腿上的餐巾,“我上樓去幫阿悅收拾東西,你們自己吃吧。”
溫荷一走,斯相臣便說:“阿姨好像生我氣了。”
斯江原這次卻沒上次那般附和斯相臣。
“溫荷脾氣很好的,她只是因為阿悅要走了心情不好而已,你別多想。”對于大兒子,斯江原心里是有愧疚的,他和前妻性格不合,生下他后沒多久就離了婚,讓他從小就成了單親家庭的孩子。
斯相臣輕輕“嗯”了一聲,說起了別的。
“白家那邊,還好吧?”
這算是最近唯一一件令斯江原感到寬慰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