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駱非在法國待了不到一星期就回去了，待不下去，他想立刻回去見莫子易。

他在上飛機前給莫子易發了微信：我晚上到。

莫子易：到哪里？

駱非：到你面前！

莫子易：噢。

駱非：什麼態度，你完蛋了你。

今天是莫子易一個朋友的生日，地點在某會所，本來莫子易不想去的，但是不久前和他合作過一個項目，尾款還沒結。他和張燃合計了一下，決定向金錢低頭，去送個禮物喝杯酒，算是聊表心意，順便委婉提醒他該付尾款了。

好不容易脫身出來，莫子易晃了晃腦袋，他剛剛被硬逼著喝了好幾杯，要不是他看起來太弱不禁風，那些人估計還要拉著他一起劃拳。

在走廊上走了沒幾步，對面走過來一個男生，很年輕，他看見莫子易，笑著叫了他一聲。

莫子易抬起頭，看了對面的人幾秒，他不記得自己和這個人有過什麼來往，是完全面生的一張臉。

“你是？”

“我叫姜允，是駱非的好朋友。”姜允笑著，“駱非跟你說了嗎？他今天晚上回國。”

“說了……”莫子易皺了皺眉，“但是你怎麼認識我？”

“駱非跟我們提起過你啊，還給我們看過你的照片。”姜允依舊是笑著。

莫子易怔了怔，他沒想到駱非會把自己介紹給他朋友，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給別人介紹自己的，而且他是什麼時候拍的照片？

“這樣啊。”莫子易朝姜允笑了笑，“好巧。”

他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這幾年做生意，和很多人打過交道，有些時候憑直覺就能分辨出一個人是友善還是惡意。此時姜允雖然一直笑著，但是莫子易總覺得那笑很干，他的嘴角彎起，眼睛里卻沒什麼笑意。

姜允看了看手表：“駱非也快到了吧，他說好要跟我們一起聚聚的，現在又剛好碰到你，一起去包廂吧，我給駱非發個微信，讓他下了飛機來這里就行。”

“不了吧，我也不熟，你們自己玩就行了，我就不摻和了。”莫子易下意識地推卻，他雖然在人前還算是能說會道，但是這樣莫名闖進別人的聚會，他覺得特別尷尬，況且駱非的朋友……想想就很難對付。

畢竟駱非這個人已經很難對付了。

“沒事兒！”姜允直接拿起微信發了條語音，“駱非，我碰到莫子易了，等會兒你下了飛機直接過來吧，我把地點和包廂號發你啊。”

他說完，也不等莫子易拒絕，就攬著他的肩往包廂走，說：“沒事，你別怕，都是朋友，反正以后大家也是要認識的，今天就趁這個機會先見見面唄。”

他說的理由讓人不能拒絕，而且因為是駱非的朋友，莫子易也不想太強硬地推辭，未免太掃興。

包廂里人不多，只有三四個，有個身形看起來很高大的男人坐在角落的位置，打從莫子易進包廂的那一刻起就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著他，只不過因為光線的緣故，莫子易沒覺察出來。

姜允給莫子易倒了杯酒遞給他：“先聊會兒吧，駱非估計已經在路上了，機場過來很快的，你別太拘束。”

莫子易笑了笑：“我剛剛喝過了，肚子有點不舒服，就不喝酒了。”

他倒是沒說謊，晚飯還沒吃就被灌了幾杯酒，確實有點胃痛。

“你等等，我叫服務員拿點熱水。”姜允按了服務鈴，然后又轉頭和莫子易聊天，其他幾個人也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倒是不尷尬，除了坐在最角落的那個男人一直沒開口。

服務員送來了熱水，姜允拿起一個杯子幫莫子易倒，然后放在他面前：“喝點吧。”

莫子易在他倒水的時候正和另一個人在說話，聽到姜允的聲音以后他轉過頭，接過熱水喝了幾口，這才覺得胃里稍微好受一些了。

“駱非好像挺喜歡你的啊。”姜允突然說，臉上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

莫子易不清楚駱非是跟這些人怎麼說起自己的，也不好多說，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又待了一會兒，莫子易覺得身上有點熱，悶得慌，心里也燥起來，他扯了扯領子，見姜允和另外幾個人正在玩骰子，于是拿起手機給駱非發微信：你什麼時候到啊？我跟你的朋友都不熟，一個人待在這里很無聊。

駱非沒有秒回他，莫子易只能收起手機。包廂里的音樂聲很大，那幾個人玩骰子的笑聲也很吵鬧，莫子易只覺得身上越來越難受，渾身發熱，整個鼻腔里都籠罩著熱氣，頭也有些暈暈沉沉的發痛，好像開始喘不過氣了。

莫子易的心跳開始慢慢加快，呼吸也變得沉重，他揉著太陽穴往沙發背靠去，在側頭的一瞬間，他和坐在角落里的那個男人對上了視線。

那個男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獵物。

不是獵物，準確的說，是已經被捕捉到籠子里的囚物。

莫子易心里猛地一跳，渾身的血液飛速的流動，他勉強拿起手機，點開駱非的對話框，看見駱非正發來一條消息：什麼朋友？你在哪？

他終于意識到了什麼，于是把文字輸入轉換成語音，手機放到嘴邊，咬著牙說：“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