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ng:【不過我今天請假了,不去實驗室。】
today宜發光:【??怎麼了?】
liang:【發燒。】
于是十五點十五分,虛弱地歪在輸液椅上的彭舟,被顧宜樂拎起背包往外沖的巨大動靜嚇醒了。
他揚起脖子喊:“樂哥你干嗎去?”
顧宜樂頭也不回:“男朋友生病了,去陪他。”
彭舟委屈:“我也生病了呀。”
顧宜樂一腳已經跨到外面,扭頭丟下一句:“你能跟他比嗎?”
然后閃身出去,砰地甩上門。
又被摔門聲嚇得一跳的彭舟:tat
都說關心則亂,顧宜樂一口氣沖到車上,指方向的時候才反應過來,liang不在祖國s市,在y國l市。
他只好讓李師傅往家開,抱著手機掙扎了一小會兒,按下視頻通話。
對面也磨蹭了一小會兒,接了。
顧宜樂做賊似的瞇著眼偷瞥屏幕:“我就是不放心,看看你怎麼樣。”
liang似乎躺在床上,鏡頭搖晃一陣才對準臉,顧宜樂立馬閉緊雙眼,心中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聽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可惜耳朵沒有門,liang處在病中更顯低啞的聲音盡數灌入耳中。
“我沒事。”他說,“睡一覺就好。”
顧宜樂以一個扭曲的姿勢擰著脖子面向屏幕,再次將眼皮悄悄掀開一條縫。
liang睡眼惺忪的面容便如天使降落般落在顧宜樂的視網膜和取向狙擊上,怎穩準狠三個字可以形容。
當然,他也注意到了liang眉眼間難掩的憔悴。
將圍巾拉高一寸,毛線戳著鼻尖,顧宜樂慢吞吞地湊到麥克風前:“吃藥了嗎?”
這話乍一聽像在罵人,好在liang老干部作風不懂網絡用語,老實地回答:“吃了。”
“那怎麼還沒精打采的?”顧宜樂忘了在哪兒聽說過國外不好買藥,不由得擔心道,“什麼藥啊,是退燒用的嗎?”
只聽窸窸窣窣一陣響動,liang的臉離開鏡頭片刻,回來的時候,面前多了盒包裝上寫滿英文的藥。
“phenylephrine,guaifenesin,paracetamol……”他念了外包裝上的幾個單詞,說,“是用來退燒、緩解咳嗽和頭痛的。”
顧宜樂哪里聽得懂,想著liang也沒必要拿盒假的騙他,便點點頭:“哦哦,那就好。”
liang把藥放了回去,躺回床上,繼續用臉殺人。
顧宜樂如坐針氈,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冷不丁想起一句歌詞——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幸好沒話找話也是顧宜樂的強項之一,他猶抱琵琶半遮面地對著鏡頭,清清嗓子,說:“真好,今天不用去實驗室了。”
說完才覺得這話對于熱愛學習的人來說多半是一種打擊,只有他才會覺得真好,可以趁機跟對象好好聊天了。
于是他趕緊換個話題:“我之前就說再忙也不能擠壓休息時間,你看,身體垮了吧?”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這口氣多像一位老父親,不過梁棟似乎也沒聽出來,坦然承認道:“嗯,等好了,就去攀巖。”
顧宜樂忙阻止:“別別別,大病初愈禁止劇烈運動,有這時間不如在床上多躺會兒。”
看見屏幕里liang略顯落寞的神色,顧宜樂又于心不忍:“多休息幾天再運動嘛,又不是以后都不讓你攀了。”
梁棟低低“嗯”了一聲。
顧宜樂想了想,說:“其實我也很喜歡運動,以前還是校籃球隊的呢,這個跟你說過吧?”
“嗯,說過。”
“你看我們倆這麼多共同愛好,”顧宜樂的聲音越嘀咕越小,“多合適啊……”
梁棟沒聽清:“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
想到之前說“我倆不合適”的正是自己,顧宜樂撓了一下發燙的面頰,覺得臉挺疼的。
誰也沒提那天的矛盾,話題不知怎麼跑到穿著打扮上去了。
梁棟問:“穿這麼多,車里沒開暖氣嗎?”
羞于露臉的顧宜樂搖頭:“不是啊,車里很暖和,我只是……嫌麻煩不想摘。”
“嗯。”
顧宜樂也有好奇的事:“你今天怎麼沒戴眼鏡啊?”
“平時就不怎麼戴。”梁棟說,“度數不深,能看見你。”
顧宜樂巴不得他看不見自己,下意識往后退了退。
梁棟就配合他將手機拉近寸余,以致半邊面孔在鏡頭中倏然放大。
顧宜樂的呼吸也倏地一停。
由于沒戴眼鏡,liang的目光有些微的渙散,視線沒有焦點似的以瞳孔為圓心暈開。濃密的睫毛將他的眼尾拉得很長,恍惚間,顧宜樂以為這是一片緩緩流動的幽邃夜空。
而顧宜樂,想做里面唯一的星星。
打好的腹稿統統沒用上,胸腔里隆隆的心跳取代了一切。
顧宜樂睜大眼睛,較量般地同liang對視,張口就是沒什麼威懾力的心理打擊:“你好傻哦。”
liang迷茫地眨了下眼睛。
顧宜樂贏了。
贏了也并沒有很高興,甚至有些五味雜陳,畢竟付出的代價是一顆活蹦亂跳的心。
車即將行到目的地,顧宜樂不得不當場宣布這個于他來說有些難以啟齒,卻又不得不說的消息。
“要是不喜歡你……”他的嘟噥里混雜著這些天的擔憂、不安,與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誰會跟你談戀愛啊?”
作者有話說:
開啟隱身技能的李師傅:[/微笑]
第22章 到時候就可以那個了
“嗯?”
liang又眨了下眼睛,像是沒聽清。
車緩緩停在樓下,顧宜樂跟李師傅道了別,走進樓道時,已然失去了再說一遍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