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我以為你知道,小伙子,我沒給他做過什麼培訓。”崔星武好像逮住了兔子,見俞冬疑惑又警惕的小眼神里泛濫著委屈,莫丞一喜歡這種樣子的人麼,干干凈凈的一點勁都沒有。
俞冬的僵持喚醒了崔星武心里的陰暗:“他在臥室,你自己去吧。培訓累了,一般直接睡在這。”
莫丞一其實不會在這里睡,只是崔星武知道,此刻的莫丞一一定虛弱的和爛泥一樣躺在床上,不會去沐浴,更不會貿然從房間里出來會客——不管是誰,本來公司的流言就夠猖獗了,至少不能被人親眼看到他和崔星武凌晨還在同一間酒店房間里。
雖然這件事,和H6來往密切的人都知道。
但知道和親眼所見之間,隔著一條鴻溝。
俞冬想都沒想就要去開臥室的門,扶上門把手的那一刻,崔星武低聲說:“別嚇到他了。來得這麼突然。”
俞冬毫不猶豫地就把門打開了。
隨著暖氣而映入眼簾的,是躺在床上小憩的莫丞一,被子蓋住他腹部往下,還有床單上一些不知道是什麼液體,濃稠地粘在那兒。
俞冬一下子就明白發生了什麼。
他迅速朝崔星武看了一眼,崔星武眼底的笑容越發坦蕩,露在臉上的是一種讓俞冬不寒而栗的獰笑,活生生像個殺人犯。
把俞冬最后的一線希望都殺沒了。只是殺手不止是他崔星武一個,俞冬又鼓起勇氣看向莫丞一。
莫丞一被吵醒了,坐起身子,和俞冬視線對上的那一瞬間,電光火石摩擦了一陣,噼里啪啦的在空氣里燃起來,最后火滅了冒起了青煙。
他驚懼地把被子往自己身上糊,這一動作卻更顯狼狽。
一時半會沒有人說話,連呼吸都停滯了。
惡心和震驚這兩種過于偏激的情緒刷洗了俞冬,心跳過快逼得他喘不上氣,胃酸往上涌。
俞冬沒站住腳,膝蓋一屈,跪在地上之前扶住了雪白如床單的墻壁,墻壁還是熱的。
熱。他腦子里就浮現出莫丞一和崔星武兩幅面孔交融在一起,俞冬根本想不出來,可是剎不住車,腦海里不斷的繪畫著那些場面,俞冬捂住嘴,把已經泛濫起來的惡心感壓下去。
“你,你在干什麼……”喘過氣后,俞冬抖著嗓子,問了一句在崔星武看來毫無意義的話。
“……”莫丞一嘴巴張了又閉上,欲言卻說不出話,如鯁在喉,腹部的疼痛因緊張而愈發強烈。
他大腦一片空白,茫然地望著俞冬。
他甚至忘記了站在俞冬一旁的崔星武,他笑得很猖狂,以勝利者的姿態俯視他。
“你……和……他。”俞冬指了指身后的崔星武,看著莫丞一,莫丞一不解釋,恍惚地望著俞冬,俞冬啞然失笑,“好惡心。”
第29章 碎夢(一)
“好惡心……好惡心!”俞冬嘴唇發白,幾乎是嘶吼出來,丟下幾句“惡心”就沖出了2001房,剩下莫丞一面如死灰地坐在床上,赤裸著身體,白色的床單在他麥色的肌膚襯托下顯得格外刺眼。
莫丞一坐了很久,崔星武出去進來好幾次,都只看見他對著墻壁發呆,眼睛里一點光都沒有,灰燼掃落眼底。
偶爾窗外突然下大了的暴風雪席卷起北京沙塵敲打玻璃,才讓他稍微偏頭看一眼。
隨即又是長久的寂靜。
崔星武看了一眼鐘,這都要三點多快天亮了。
他等得不耐煩,又進了房間,俞冬已經走了一個小時了,這人也該緩過神了。
“他走了,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他把這件事說出去的,別擔心。”崔星武摸一摸下巴,他并不知道莫丞一和俞冬關系到什麼地步,視莫丞一的沉默為擔憂,“穿好衣服就……”
“為什麼?”莫丞一牽扯起嘴角,聽到崔星武的話,打斷他,不自覺地自我嘲笑,“好玩嗎。”
崔星武點起一根煙,若無其事地說:“遲早的事啊小伙子,我還以為俞冬那小子知道了。”
可莫丞一胸脯起伏越來越大,最終笑容收了回去,額頭青筋像青蟲一樣爬著,他攥緊雙手,抬眸瞪著崔星武:“我問的是,好玩嗎?”
崔星武捎帶瞧了他一眼,多少被他通紅的眼睛給嚇了嚇,可在圈子里摸爬滾打多年的他輕易地維持了面部肌肉,保持微笑:“公司不給藝人談戀愛,這個你清楚,我沒算你違約罰你錢,你得感謝我啊。”
說完又嘿嘿笑一聲,看見莫丞一這個表情,像要活剝了自己,激起他心窩里那群跳蚤騷動。
崔星武也沒有把莫丞一的情緒放心里,沒什麼好安慰的,一個玩偶罷了,沒了他還有下一個。
他一張一合的嘴里是若隱若現被煙熏成土色的牙齒,說:“好好休息,明天還有和莉莉的演出,我得回國一趟,要先睡覺,你快回去。”
他說完,看莫丞一開始穿衣服,動作還不算匆忙,于是崔星武放心地回到了客廳,打開電視機。
莫丞一從房里出來,崔星武沒看到他臉上的陰郁,把電視的聲音調小了些,調侃一句:“記得感謝我。
”
“我感謝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