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算不上妖氣吧,只是說邪魅又有點浮夸。俞冬找不到形容詞,只是看得有點出神。
他從不知道莫丞一可以這麼好看,聽著身后觀眾們一口一個“老公”“哥哥”的喊,心里倒有些怪異。
也越覺得自己和莫丞一的差距拉開了點。
他摩挲著左手無名指那一環戒指,會場雖然是露天的,但人多,還是有點熱。
手心冒了些汗,戒指也霧了一層水。
六個人各自站好位置,寒暄幾分鐘后,他們就開始跳舞唱歌什麼的,俞冬并不在意歌曲是什麼跳的是什麼,只看莫丞一。
可莫丞一似乎狀態并不好,好幾個拍子似乎是漏掉了,雖然俞冬沒聽過這些歌,但憑借他接受的義務教育里僅有的幾節音樂課,他也能看出來莫丞一沒跟上節奏。
他跳的很吃力,除了一開始笑了笑,之后幾乎是面無表情。
張國鋒收好他的攝像機,坐在俞冬旁邊,翹著二郎腿看。
演出他看得多了,也不會覺得新奇。何況H6并非那種天團級別的,張國鋒默默點了一支煙,眼神略帶漠然,和俞冬初見他時一樣。
這人性情怪怪的,也說不上哪里怪。可能憑心情行事的人沒有規律可循。
“莫丞一怎麼了?”俞冬偏過腦袋問張國鋒,“他好像狀態不好。”
“什麼?”張國鋒嘴里的煙差點掉出來。
他還在耿耿于懷戒指的事。尋思著怎麼和老婆商量買一對。
“莫丞一,他看上去有點吃力。”俞冬湊上他耳邊大聲說。
“可能是累了吧。莫丞一他本來體力就不行。”張國鋒說這話沒有貶低的意思,單純地陳述一個隊里人都默認的觀點。
但是后半句語調上揚,偏偏激起了俞冬心里的水浪。
他不喜歡別人說莫丞一不好,就像高中一樣,所有人都說莫丞一冷漠,俞冬也會這麼說,但是他不允許除了自己之外的人說。
就像是母校再怎麼不濟也是自己的母校,除了自己不能有其他人說它的不是。
莫丞一也一樣。
俞冬不做聲,悶著氣在看,莫丞一有幾次眼神對上他這了,就幾毫秒的時間,俞冬也被這眼神殺個片甲不留。
因為沒有笑,所以莫丞一的眼神帶著一點殺氣。他也不確定莫丞一是不是看到自己了,但是舞臺這麼亮堂,鎂光燈亂照,估計他眼里只有白色的光。
莫丞一或許感覺在天堂。飄飄忽忽。
熬了半個小時,他們的第一場表演結束,莫丞一立刻下了場回到后臺。
“我想去后臺。”俞冬抱著脫下的大外套,匆匆起身,也沒管張國鋒叫住他。
后臺的確很亂,張國鋒說的沒錯,化妝品在桌臺上四處擺著,俞冬好奇化妝師要收拾多久才能將它們收好,而她們擺這一桌子又花了多長時間。
但他沒來得及感慨,就看到崔莉莉趕上來,她一頭漂亮的羊毛卷變得有點咋呼。
“怎麼了……”
崔莉莉二話沒說就拽著俞冬往洗手間跑,一邊跑一邊道:“一哥他撐不住了!”
說的不是中文,俞冬聽不懂,懵懵懂懂地跟著她跑到衛生間。
走近了些,就聽見衛生間里傳來空蕩蕩的嘔吐聲,還有猛烈的咳嗽。
衛生間的燈并不明亮,偶爾還會閃,莫丞一一聲一聲的咳嗽像是要把燈泡給震碎了,那圓圓亮亮的小家伙看起來本就脆弱。
“一哥!”俞冬顧不上燈泡不燈泡了,一個箭步沖進去,莫丞一在第二個隔間,俞冬踉蹌幾步剎住腳步。
莫丞一很高,背對著隔間的門,陰影投在地上,看起來卻和燈泡一樣易碎。
俞冬小心地進去,順勢拍著他的背,好讓還在嘔吐的莫丞一緩一點氣兒。
俞冬發覺莫丞一扶著墻壁的手指都在抖,彎著腰,似乎咳得接不上氣,而馬桶里是透明的水。
莫丞一排練時吐了好幾次,胃里已經沒有東西了。
那種感覺像是俞冬也在嘔吐。心臟揪著疼。
俞冬按下沖水按鈕,好讓胃酸的異味沒那麼濃烈,不要再逼著莫丞一吐出來。
等莫丞一歇停了一會,靜靜地支撐著墻壁,頭發絲上滴落下水汽,俞冬便撐起莫丞一的身子。
他悶了滿額頭的汗,細細密密的,大口大口喘氣,沉重地呼吸,疲軟地掛在俞冬身上。
俞冬力氣并不大,站不住腳,左手還抱著一大件羽絨,莫丞一下巴死死地抵在他的右肩,好像要洞穿了,俞冬已經超負荷地扛著,差點崴了腳。
堅持著扛他往洗手臺去,打開水龍頭,水流不通暢,撲騰撲騰幾下才冒著分了好幾茬的水花:“去醫院去醫院,現在就去,演出取消吧我待會和向葉香說一下。”
莫丞一不說話,點點頭,俞冬柔軟的肩窩肉就陷進去了一點。
看一眼鏡子里的他,皺著眉垂著腦袋,和一個倒伏的麥穗般。
可俞冬是安心的,至少莫丞一還需要他。
隨后俞冬就在一秒內打消了這個念頭。現在想這個就不太對。
莫丞一不大不小地打了個寒戰,俞冬就把外套遞給他,他費力地抬手接過,單手抱緊了,捂暖了自己,盡管俞冬肩窩那絲絲癢癢的,俞冬感覺到莫丞一的皮膚在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