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真的很不酷,可他此時就像被打開了話匣子,怎麼也止不住,整理完措詞,又道:“還有——”
“好。”他未說完的話再次被男人打斷。
“聽你的。”左鶴鳴面上表情并無變化,說話的語氣卻莫名其妙帶上了一絲“寵溺”的意味,道:“可以回家了嗎?”
遲夏滿臉通紅緊跟著左鶴鳴出了辦公室。
還真是拳頭打在棉花上,糟糕透了。
雖然邁著穩健的步伐,心跳卻比平時快上半拍,沒一會兒他便超過身前的男人,穿過感應門出了二組辦公區域。
部門合并,左鶴鳴晉升事業部老大,他作為二把手來二組辦公室,理由充分,找不出半點破綻。
就算他們在公司關起門來兩個人單獨開會,也在情理之中。
雖然有點兒牽強——兩個人,關起門,怎麼聽怎麼曖昧。
心底沒由地心虛起來,如果只是單純的上司和下屬,他也不至于總想和左鶴鳴撇清關系,約法三章。
......
感應門關上的瞬間,原本安靜的二組辦公室,頃刻間熱鬧了起來。
“什麼情況?”二組老員工不多,其中一位八卦王,擁有“嘉禾社交女王”稱號的馬尾女率先開了聲,“苗苗,他們是不是在辦公室里吵架了?”
“8分24秒。”被喚“苗苗”的女孩按停手機上的計時器,道:“這時間,破紀錄了呀!”
“居然有人能在左總辦公室里呆足5分鐘。”另一位眼鏡男加入群聊,“我敬遲經理是條漢子。”
“別說5分鐘,1分鐘我都夠嗆!”馬尾女一邊快速敲擊著鍵盤,一邊回道:“話說,一組算正式并入二組了嗎?連遲經理都親自上來和左總做匯報!”
“是合并,不是并入——”又一位同事加入聊天,“不見得是匯報吧?沒瞧見剛才遲經理的臉色,面紅耳赤的,估計是在辦公室里和左總干架了......”
“遲經理干不過左總吧?”馬尾女別過頭去,“那小身板,一個左總能抵十個遲經理。”
“要我說,不可能是干架。”眼鏡男插話道:“肯定是因為許哲,我估摸著遲經理應該是挨批評了。”
“誰讓咱左總上位了,官大一級壓死人。”
“也是~這倆要是真干上,體型不體型的,遲經理肯定是被壓的,這還用猜!”
“鐵定被壓,還用說。”
“真有意思,遲經理好歹是公司老人了,給左總當了大半年的競爭對手,就這麼被下了?”
“就算被下了,也是嘉禾核心領導層,跟咱這種苦命的基層打工人天差地別。”眼鏡男回道。
“有啥差別?這年頭只有真正的領導才是祖宗,不過,你們說左總會不會在背地里給遲經理穿小鞋?”
“我倒覺得左總不是這種人,他平時雖然嘴巴毒了點,但看著不像會背后陰人。”
“你又知道?”馬尾女咯咯笑了起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苗苗,職場可不能光憑感覺。”
“還別說,這次我站苗苗,這種下頭的事左總應該不屑做~”
“我也站。”
“站。”
“......”
*
左鶴鳴將遲夏先送回了家。
車子剛停進院子里的車位,手機鈴聲便忙不迭響起,是林助的電話。
“林助理。”遲夏按了接聽鍵,單手將手機別在耳旁,另一只手解開安全帶。
“按照您之前畫的重點,我們在做對接了,現在出現了新的問題,預算超了,財務那邊已經有好幾筆轉賬沒批下來。”
遲夏正欲往下細聊,手機卻被一旁的左鶴鳴搶了過去,“你好林助理,我是左鶴鳴。
”
愣了好一會兒遲夏才意識到左鶴鳴正透過他的手機在和林助理通電話。
大腦短暫地宕機,遲夏神色慌張地傾身上前。
左鶴鳴偏頭往后,完美躲過遲夏伸過來的手,又道:“好,我馬上回公司。”
一秒后電話被掛斷,手機還了回來。
“左鶴鳴!”遲夏氣得不行,“你還記不記得你答應我什麼?為什麼搶我手機。”
“你需要休息。”車子沒熄火,左鶴鳴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往外推,“所以不適合繼續工作。”
遲夏彎腰鉆出車外,站定后別過頭狠狠瞪了一眼對面的男人,道:“能不能繼續工作我自己說了算。”
男人單手搭著車門,好像遲夏說了什麼笑話似的,那人揚了揚嘴角繼續說道:“給你買了粥,大約10分鐘后到。”
“還有,吃完飯記得吃退燒藥。”
說完這句左鶴鳴又鉆回車里,隨后靜謐的院子里傳來一道發動機的轟鳴聲,銀色跑車揚長而去。
暴躁地抓了把頭發,遲夏覺得自己仿佛在對牛彈琴,左鶴鳴似乎只聽他想聽的,根本不關心對方講了什麼。
這回倒好,居然學會了耍賴!!!
簡直比半年前的左鶴鳴還難搞。
好比他再三強調“不要越線”,這頭剛畫完明確的界限,那頭左鶴鳴便拿著橡皮擦,大手一揮,擦了個干凈,一點兒痕跡不剩。
甚至反過來問他,哪有線?
*
遲夏確實發燒了,洗完澡再拿耳溫槍一量,直接燒到了38.8度。
頭暈的厲害,就著純凈水吞服了一粒退燒藥,簡單收拾好桌上的外賣盒,果斷上樓睡覺。
關于左鶴鳴耍賴這件事,也并非全是壞處。
起碼他現在不用工作,可以安安心心躺進被窩里,一覺睡到天亮。
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遲夏又想起離開辦公室前左鶴鳴說的那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