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危握著林鹿的手腕把人拉進電梯,“你的房卡呢?”
林鹿把房卡遞給他,“你沒訂房間?”
盛危:“來得太急了,沒來得及訂,機票都只來得及訂到商務艙。”
林鹿抿著嘴巴,沒說話。
一進到房間,溫熱的暖氣撲面而來,就像回到了春天,拉開窗簾,下面正對的就是酒店后花園,后花園種滿了郁郁蔥蔥的常青樹,湖上兩只白鵝交頸依偎著,在湖面上留下雪白的剪影。
連鵝都是成雙入對的。
林鹿暗道一定要好好發揮。
他脫下外套,隨手掛在架子上,故作冷淡:“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盛危仰臉捋了一把頭發,嘖了一聲,嘀咕:“我本來計劃的不是這樣……”
林鹿沒聽清他說什麼,“什麼?”
“林鹿,”盛危手插在口袋里走過來,低頭看他,“你不是好奇我當時在京大許愿潭許了什麼愿望嗎?”
“我現在不好奇了。”林鹿轉身要去洗手間洗臉。
盛危抬手抓住他的手腕,兩人距離很近,林鹿感受到手腕上的熱度,可能不想抓痛他,盛危的手沒有用力,然而他的眼神卻比手腕上的溫度更熾烈灼熱。
盛危說,“別走林鹿,我愛你。”
林鹿雖然是故意誘導盛危,讓他以為自己生氣了,卻沒想到刺激得這麼到位,盛危居然這麼直白坦白了。
而且還不是喜歡,是愛。
聽到這句話,也比想象中的更在意,就像胸口一次性炸開了無數的小煙花,林鹿心臟怦怦直跳,他偏過頭,耳尖卻是紅的:“那你那個初戀呢?現在不喜歡了嗎?”
盛危已經和余曜問清楚了來龍去脈,“余曜和你說的?”
林鹿側過臉,“別管是誰說的,你還把別人給你疊的紙,一收藏就是收藏了十幾年。”
他是故意這麼說的,他還以為盛危會說十幾年的事情他早就不記得了,這樣他就把真相說出來,“你居然不記得我了。”
沒想到盛危卻開口了:“我是喜歡過她。”
那時盛危剛滿九歲,盛母身體一向不好,在他三年級下半學期的時候就去世了。
當時盛家一團亂,生意上的事,喪禮的事,主要還是盛文京性情大變,或許是有些埋怨盛危的出生拖垮了盛母的身體,有一段時間都對他不聞不問。
盛危本來就因為母親去世很傷心,父親還這樣對待他,他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了。
結果盛文京他就放任他在外面待了兩天,沒讓人找他。
公園里白天人很多,尤其是沙地樂園那邊,都是家長帶孩子過來玩兒的,等到了夕陽落山的時候,家長們呦喝著自己家孩子的名字,帶著孩子離開,只有他孤零零一個人留到最后,直到遇上了那個小女孩。
初見小女孩給他的感覺就像一個過分精致的人偶,穿衣打扮都很講究,尤其是一對玻璃珠一樣的眼睛,活靈活現得就像貓眼,顏色很淡,他記得特別清楚。
小女孩抱著膝蓋在他旁邊蹲下來,“你在這里做什麼?”
八九歲的孩子在外面玩一個下午,就會臟得不得了,更何況盛危在外面過了兩天,身上早滾得臟兮兮的,別的孩子都不愿意接近他,沒想到這個像人偶一樣的漂亮的女孩子,居然主動和他說話。
女孩兒不僅長相漂亮,巴掌大的小臉,白得就像雪一樣,五官精致很像那種束之高閣的洋娃娃,笑起來還有一股莫名的親和力,盛危在公園藏了兩天,沒和人說過話,不知怎麼的就把自己最近發生的事告訴了她。
女孩兒不僅安慰了他,還用糖紙折了一只千紙鶴遞給他,“每次我生病的時候家庭醫生都會給我這一次這個千紙鶴,說能保護我,我也給你折一個保護你。”
女孩兒抱著膝蓋側過頭看著他,陽光順著銀杏樹葉參差的紋理落下來,寧靜得就像一幅漂亮的油畫。
“煩惱呼呼就會飄走了。”
女孩兒做了個呼呼的動作,還絲毫不嫌棄地幫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摘掉他頭頂的臟葉子。
盛危見她手都被弄臟了,就帶著她到公園的小噴泉那里把手洗干凈。
但還沒等他問女孩兒的名字,很快女孩兒的媽媽就找了過來,女孩兒就說:“我要回家了,你也趕緊回家吧。”
盛危下意識追了兩步,女孩兒也注意到他又追過來,“你想跟我一起走嗎?我也可以帶你回家。”
盛危點頭,他不想回盛家,也不稀罕回去了。
就這樣,女孩兒牽著他的手帶他走出公園,但是可惜的是盛家的人已經找過來了,跟他們道了謝就把盛危帶走了。
后來他帶了精心包裝的巧克力到銀杏公園去等人,每天都去等了,一連一個多月,卻一次都沒有見到過她。
問了工作人員才聽說對方并不住在這里,而且也并不常來,也有可能再也不來了。
后來那盒巧克力變質了,不能吃了,他就把空盒子留下來,將那個千紙鶴裝在里面。
盛危永遠記得那一眼的心動,但隨著林鹿的出現,林鹿的存在,他的一舉一動越來越讓他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