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鹿說:“那就幫我把固定摘了吧。”
護士便幫他把手臂的固定拆卸下來,一摘下固定就像烏龜脫離了沉重的殼,渾身都松快起來。
等護士走了之后,林鹿說:“我想洗個澡。”
“傷口不能碰水。”盛危拿起文件。
林鹿有點輕微的潔癖,一周沒法洗澡讓他渾身都不自在:“就洗沒有傷口的地方。”
盛危還是沒同意:“我幫你擦一擦。”
林鹿在盛危幫他擦身子,和繼續忍受不能洗澡的痛苦之中糾結了兩分鐘,還是妥協了:“那簡單擦擦。”
盛危就走出病房到護士站,問護士要了干凈的毛巾還有盆,又到洗手間接了熱水才回病房。
林鹿坐在床上把自己的病號服解了一半,雖說固定是解掉了,但是稍微動一動,手肘還是一陣刺痛,半天才解了一半的扣子。
“別解了,我來。”盛危握住他的手。
林鹿就松開手,他低下頭,看到盛危半跪在他面前,抬手幫他把衣扣一粒一粒解下。
雪白的皮膚映入眼簾,盛危不動聲色偏開眼,但剛才那一眼依舊深深地刻在他腦海里,林鹿未免太單薄了,或許是因為瘦的緣故,鎖骨支棱得凹陷,線條既纖細又漂亮。
為了避免水打濕床單,盛危把他抱到沙發那邊。
林鹿在這段時間已經被抱來抱去抱習慣了,下意識摟住盛危的頸項。
盛危抱著他在沙發上坐下,側過臉問:“這幾天吃的東西不合你胃口?”
“沒有呀。”
盛危問:“那你怎麼還這麼瘦,一點肉沒長。”
“我本身就是不易長胖的體質。”
盛危將毛巾浸在熱水里又擰干,讓林鹿趴在他腿上給他擦背:“那不是就很難把你養成胖乎乎的小豬了?”
“什麼小豬啊?”林鹿笑了。
盛危的動作放得很輕,柔軟的毛巾溫柔地擦過他的身體,帶來一片舒適的暖意,只是他現在四肢都使不上力,全靠盛危的手掌托在他的腰部,盛危帶著薄繭的指腹剮蹭在他的腰側,帶來一絲酥癢。
見他低著頭,臉頰有點微紅,盛危抬起他的下巴:“不舒服?”
“有點癢。”林鹿抓著他的手掌看了看:“你手上怎麼這麼多繭子?”
“方向盤握多了,”盛危攤開手掌讓他看,“以前還玩過不少器械,繭子還沒褪掉。”
上半身擦完了,輪到了下半身。
這一周以來都是盛危抱他出入衛生間的,所以林鹿倒也沒矯情,任盛危把他抱起來,脫掉寬松的病服褲。
一條腿打的石膏是沒辦法動彈的,另一條腿瘦削纖長沒有一絲贅余,從大腿到足弓皮膚雪白筆直漂亮。
林鹿還是有那麼一絲不好意思,他不自然地偏過頭,避開盛危的眼睛。
林鹿就坐在他懷里,一丁點兒風吹草動盛危都能感覺到,盛危擦拭的動作頓了頓:“都是男人,別緊張。”
林鹿聳了聳鼻頭:“沒緊張,誰緊張了。”
他原本還有點不自在,直到感覺到他無意間碰到某塊布料,短暫愣怔之后,緩緩抬起頭來。
看盛危給他擦身子的時候臉色平靜,臉都沒紅一下,他還以為盛危對他毫無興趣呢,沒想到這麼能裝相居然……
這說明什麼?說明盛危不是對男人沒反應啊。
他耳尖發紅,小嘴微張,一動不動地趴在那里,消化這個事實。
盛危見他忽然就不動彈了:“你在想什麼?”
“求偶訊息…”林鹿回過神,眼神飄忽:“不對,我是說我手機有信息要回……”
正好身子擦完了,盛危手臂抬起他的腿彎,把他抱了起來。
本來是想放回床上,但他看了眼外面的天氣:“今天太陽不錯,要去樓下走走嗎?”
林鹿輕咳:“也行呀,對了,順帶把桌上那袋水果捎上吧。”
·
住院部樓下有一個十分漂亮的花園,噴泉流水,還種了許多的椰子樹,噴泉附近擺了一排座椅,盡頭還建了一座小亭子,方便病人們下來走動的時候歇腳。
一般小亭子里的大多都是長期住院的病人,林鹿來過幾次就和一波人混熟了。
“小鹿來了?”一名大嬸正和其他人打牌,嘮著嗑,見他過來,笑瞇瞇地招招手:“今天下來的挺早啊。”
林鹿笑問:“您瞧著樂呵呵的,是有什麼喜事嗎?”
“可不是嗎,昨天我女兒結婚,”大嬸抓了一把喜糖遞給他,“這不,給我捎來了喜糖。”
林鹿笑吟吟道:“那我也能沾沾喜氣。”
盛危將水果袋放在亭子里的石桌上:“這里有些水果,都洗過了。”
旁邊一名大伯說:“哎呦,你們倆年輕人每次下來都帶一大袋水果給我們,這怎麼好意思啊,現在水果也不便宜噢。”
盛危沒說話,林鹿笑了笑:“家里是開果園的,放心吃,沒幾個錢。”
大嬸大伯恍然大悟。
其實病人們聚在一起聊的事情也很有限,大多都是家長里短,大嬸的女兒剛剛結婚,喜上眉梢,說了不少女兒和女婿相識的故事。
林鹿聽著,忽然有點感慨。
說實話,或許是因為出生的緣故,他從小就沒對婚姻抱有多大的期望,就像他父母一樣,是出于商業原因結合在一起,最后貌合神離,他便以為大多數婚姻都是這樣,就像談條件一樣,各自計算價碼,最后算出一個利益最大值結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