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現在,回想那樣的場景,也讓他呼吸發緊,幾乎喘不上氣來。
沒過幾分鐘,錢特助和警察一起來了,這不是簡單的起火,基本上已經能認定是蓄謀已久的縱火,所以需要警察刑事介入。
問了一些基礎的問題,做過筆錄之后,警員忽然想起什麼,問道:“最先撥打消防電話是你,隔著那麼遠,你是怎麼知道那里出事了的?”
盛危撐著額頭,沒說話。
當時只是一個預感。
上輩子那些制造車禍的人毫無疑問是故意對他下手的,但這個人他至今都沒找出來,只是在飛機停飛,他才懷疑有人故意拖延他的時間,他預感到不妙。
但這些話他沒辦法對警察說。
最終,他只是說:“因為沒打通林鹿的電話。”
“沒打通電話,就懷疑出事了?”一名年輕警員問:“你們關系很好嗎?”
錢特助幫忙解釋:“盛總和林總是朋……”
盛危抬起頭,聲音低啞:“我喜歡他。”
錢特助:“!!!”
警員愣了愣,低頭做了筆錄:“原來是這樣。”
“得虧你消防電話打的及時,”警員收起筆記本:“我們和消防那邊溝通過,消防說他們趕到的時候兩人都昏過去了,就摔在那個墻根底下,再晚一點火勢估計也蔓延到兩人身上了。”
盛危一下握緊了手掌。
他看過現場,當然知道火災有多慘烈。
要是林鹿沒及時抱著桐桐跳窗逃脫,要是他再晚一點撥打消防電話,恐怕兩個人現在都該蓋上白布了。
警員點頭道:“感謝您配合工作,那我們就先走了,有線索也請您及時提供給我們,林先生醒過來,也請及時通知我們。
”
盛危手肘搭在膝蓋上,撐著額頭,低聲道:“他會平安無事的。”
警員:“一定會的。”
錢特助還沒從大受震撼中回過神來,不過震驚之余,他又覺得一切有跡可循,畢竟他是眼看著盛危一路飆車過來的,后來甚至連方向盤都握不住。
如果不是真的太過在乎,不會有這樣的表現。
在等待林鹿醒過來的這段時間,盛危感覺到體內像一團火在不停的燃燒,心中的灰燼不斷地積累越堆越高。
錢特助到走廊接了個電話,覺得是個好消息,連忙匯報給盛危:“盛總,我收到消息,金亞灘那邊的地拍下來了。”
盛危之前很看重金亞灘,錢特助可以聽到這個消息,盛危心情至少會好上一些。
盛危:“……好。”
錢特助看不過眼,寬慰道:“盛總……林總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
盛危沒說話,卻忽然抬起頭來。
他隱約聽見病房里好像有什麼聲音,又怕是自己再一次幻聽。
直到聽見病房里確實傳來“咣”一聲,不知道是什麼落地的聲音,他才迅速起身沖進病房。
林鹿這次睡得比較淺,很快就醒過來了,手腕打著繃帶,輕輕一挪動,便引起一陣劇烈疼痛,還不小心碰到了床頭柜上的病例夾。
緊接著病門就開了。
一抬頭就對上盛危的雙眼。
盛危也是難得這麼亂七八糟,頭發亂了也沒打理,外套早就不知道扔到哪個地方,上身的襯衣扣子也被解開兩顆,顯得有點狂放,眼睛里也都是血絲,乍一眼看上去就像狼一樣銳利。
“醒了?”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盛危卻沒進來,而是轉身,“我去叫醫生。
”
醫生就在隔壁,很快就過來了,他仔細查看了林鹿的情況,又叮囑了幾個注意事項。
錢特助把醫生送走,盛危拉了個椅子坐在他面前:“渴嗎?我去給你倒杯水。”
但林鹿卻沒回答他,而是皺了一下鼻頭,難受地捂住額角。
一種名為慌亂的情緒在心底,但醫生先前分明說林鹿沒有腦震蕩啊,盛危放在膝蓋上的手掌收緊,聲音很低:“頭很疼嗎?”
“……嗯。”林鹿聲音極輕。
盛危心口像是被狠狠抓了一下,胸腔一股無法遏制的窒息感,他徑直起身:“我叫醫生再來一趟。”
“算了。”林鹿說,“我口渴了。”
盛危立即轉身往茶水間走:“我先給你倒點水。”
他拿出了極大的毅力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到茶水間給林鹿倒了杯水。
病床旁邊有個按鈕,只要輕輕一碰就會自動將病人的后背墊高。
林鹿手臂纏著繃帶,盛危將水杯遞到他的唇邊,他只要輕輕低頭就能喝到。
小口小口喝完半杯水,林鹿注意到盛危衣服上的水漬:“你身上怎麼被打濕了?”
盛危:“剛才手滑了。”
倒第一杯的時候,他一個手抖,紙杯摔落在地上,于是他又重新倒了一杯。
盛危將空了的水杯放在一旁:“頭疼可能是腦震蕩,我去叫醫生過來看。”
林鹿又輕又柔:“那也緩解不了疼痛……”
盛危:“…那該怎麼辦?”
林鹿眼里閃過一絲狡黠:“你親我一下,或許我就不疼了。”
他其實就是想開個玩笑,沒想到下一秒,下巴就被抬起來,盛危將他抵在病床上,幾乎有點粗暴的吻他,林鹿猝不及防地瞪大眼睛,還打著點滴的手驟然握緊,還不及錯愕,就覺得呼吸被掠奪的一干二凈,被吻得差點連氣都喘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