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天表情很不愉:“都一周了!?林鹿回公司的事怎麼來一個人匯報給我!”
萱姨坐在病床旁邊,似乎想要說什麼,微微張開口又閉上了。
林海天皺起眉頭,他是喜歡凡事都得由他經手的那種人,林鹿回到公司這麼大個消息,卻沒一個人告訴他,他有種被忽視被架空的感覺,尤其是他現在身體還沒好全,一著急起來肺部就呼哧呼哧地喘氣。
小勤見狀連忙湊過來幫他輕輕拍背順氣。
等好了一些,林海天握了握搭在被單上的手,他看到自己的手背皺起皮,留下前兩天扎過的青紫色的針眼,越發感覺到自己已經不年輕了。
他問萱姨:“我住院以來,小鹿是不是一次都沒來看過我?”
萱姨沒說話。
林海天閉了閉眼,放輕了手上的力道,只覺得一股怒氣順著心往上涌。
或許人老了,又處在生病的時候,便是一個人最脆弱的時候,林海天也是一樣,在這個最脆弱的時候,他心底最希望的就是親人能陪在身邊,關照他,伺候他,就讓他心滿意足。
林軒澈這段時間把工作的事放在一旁,一直在他旁邊伺候,他都看在眼里,慢慢對林軒澈的成見也小了,相比之下,此消彼長,他對林鹿的看法也越來越大。
他都病了,林鹿連一面都不過來看他,就連回到集團的事也沒人給他報備。
這算怎麼回事?
他還沒退位呢,林鹿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以后那還得了?
林海天深吸一口氣,聲線又沉又兇:“去打電話,把他給我叫過來!”
林軒澈一聽,就像是得了圣旨一樣,幸災樂禍,樂顛顛地捧著手機到走廊去打電話。
萱姨也有事要做,她出了病房,轉個彎到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主治醫生一見她,立即站起來:“莊女士有什麼事嗎?”
萱姨毫不客氣:“那個叫什麼小勤的看護趕緊給我處理掉,重新換一個年紀大來。”
主治醫生一聽她這麼說,就知道怎麼回事。
他連忙點頭哈腰:“好好,莊女士,您消消氣,明天我就把她調走。”
萱姨這才氣順了,一個小看護也敢跟她頂嘴,她讓她永遠不能出現在林海天面前,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她踩著高跟鞋走出辦公室,透過窗戶聽見下面的警笛聲,起初也沒當回事,直到電梯門打開。
幾名藍衫警察徑直朝她走來,嘴里話一出就讓她表情瞬間僵硬起來:“莊萱?現接到指控,你涉嫌不正當交易,收買醫生偽造病歷,偷換藥品故意傷害他人,侵害他人人身安全,對于以上指控,麻煩你配合我們做進一步調查。”
手銬“咔噠”一聲鎖死在手腕上,萱姨平靜的表情終于掀起波瀾,她扭了扭,強顏歡笑:“這中間應該是有什麼誤會,你們在說什麼我都不知道……”
這種臨到頭還狡辯的人,警察早就屢見不鮮,根本不為之所動:“帶走!”
“啪。”
林軒澈縮在拐角里,清清楚楚看見了眼前發生的一切,受到了沖擊,太過震驚,手一抖,剛撥通電話的手機被他摔在地上。
萱姨用力拽著手上冰涼的手銬,難以置信和慌亂充斥著她的腦海,不應該呀,她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怎麼可能忽然被發現?不僅是偽造病歷,連她偷換的藥品都查出來了,她為什麼沒接到一點風聲?是哪里漏了陷?盧醫生怎麼沒和他通氣!
萱姨臉色慘白慘白的,涂了唇膏的嘴唇都遮擋不住她嘴唇的慘白,她怎麼也想不通自己是怎麼暴露的,不應該啊,不可能啊……
她的思維幾乎都要被手銬冰冷的觸感所凍住。
等萱姨被拷走,林軒澈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忙不迭沖回病房去找林海天。
“爸,爸!”林軒澈驚慌失措,嘴皮都在發抖:“我媽剛才被警察帶走了!”
林海天面孔一震,推開給他捶肩的小勤:“怎麼回事!?”
林軒澈就把剛才發生的事,還有警察說的話重新復述了一遍,哭喪著臉:“爸,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啊……”
林海天沉下臉:“別嚎了!慌什麼!”
他拿起手機給自己的幾個老熟人打了個電話,很快就得知萱姨是因為伙同盧醫生,偽造林鹿的病歷,還涉嫌調換藥物投毒,這才被指控抓起來的。
林海天第一反應是覺得荒謬,不可置信:“林鹿,真是反了他了,他要做什麼!”
掛斷了和老友的電話,他轉頭就打給了林鹿。
·
林鹿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外面做汗蒸。
出了一身熱汗,又洗了個澡,林鹿披著汗蒸服坐在池邊休息。
池子里養了十幾條錦鯉,他一邊撒著魚食,一邊看手里的文件。
姜學文辦事效率一向很高,說是三天絕對不會超時,隔了兩天不到就把調查結果呈上來了。
這份資料也確實是有趣,林鹿看得聚精會神,“這可真是……”
他披著浴袍走出去,守在門口的姜學文便道:“林總,剛才您手機來了一通電話。”
“盛危嗎?”
“不,是林董。”
林鹿抿了抿唇,瞬間就沒什麼興趣了,“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