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想多了嗎?
說話間,來到正營業的花園餐廳,姜學文早就和餐廳的主管打過招呼。
他們一來,就被專人引入環境最好的包廂。
包廂分為內外兩間,林鹿和盛危在里間,姜學文和錢特助留在外間。
花園餐廳主打的就是人為環境和氛圍,花園里還有供人觀賞玩樂的小動物,他們的包廂有一整面的窗戶,離后花園很近,能夠看到一群小朋友正圍著一只羊駝。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兩天有臺風登陸,最近風也變得很大。
草坪旁邊還有小朋友們的家長在給他們拍照。
林鹿看了一會兒,端起花茶品了一口:“你要當面說的事是什麼?”
盛危往他面前丟了一份文件夾,林鹿翻了兩頁,眉頭微蹙,緩緩抬起頭來:“這是……”
“盧醫生這個人起初查不出有什麼貓膩來,沒想到突破口在他老婆身上。”盛危說:“他老婆是一個制藥廠的主管,職位不低,但想往上更進一步,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但前段時間被破格提拔,一查才發現他老婆通過人脈給公司拉了一個大訂單……順姜這層關系往下查,發現他老婆和一個小白臉走得很近。”
“那個小白臉不是她養的人,而是莊萱安插過來的棋子,你所看到的文件是他們的銀行流水,基本上是能對得上的,還有其他的證據,換而言之,盧醫生老婆的升職和莊萱脫不開關系。”
林鹿垂眸翻閱文件,“盧醫生是萱姨的人證據確鑿了。”
“往后再翻翻,還有療養院里盧醫生的學生的供述,按照他的說法,盧醫生在治療這一塊幾乎是壟斷的,他待的年份最長,有理論成果,也有學術研究,在治療領域幾乎是專斷獨行,但凡和他意見相左的人都被他找理由或用各種手段踢出了療養院。
”
盛危看了眼他的表情,道:“十年之間被他用盡各種手段排擠出去的人,少說也有三四十人,盧醫生在療養院里資歷最老,所以其他的醫生護士想要績效或者評職稱,全都得看他的心思,所以就算是如醫生排擠掉別人,也不會有人拿這件事出去聲張。”
林鹿看著那些供詞,回想起上輩子他在療養院接受治療時的情景,當時他只是覺得其他人很尊敬盧醫生,畢竟盧醫生德高望重,從他的外婆那時起就負責主治工作,又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叔叔,所以他也很尊重盧醫生,卻沒想到這背后還有這些隱情。
盛危像是看透了他在想什麼:“你太看輕了,醫院內部的競爭。”
林鹿確實不怎麼了解,不像盛危本身是做房地產的,跟各行都有所聯系,還有個熟識的叔叔是醫院的院長。
盛危:“不過這些都不是關鍵。”
這都不是關鍵,還有什麼是關鍵?
沒等他開口問。
盛危便將文件撥到有標注的那一頁:“左面這份是盧醫生老婆所在的制藥工廠制出來的藥,右面這份是盧醫生給你開的藥,你再看看成分表?”
林鹿仔細對比兩份資料發現兩份藥品,居然有大量的成分是幾乎重疊的。
他本身就是一點就通。
這兩份本該療效、針對性的疾病都不一樣的藥物為什麼會有大量的成分重合!?
一個離奇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一閃而過,林鹿眸底風起云涌,他想到那個可能,臉上血色盡褪,眼神卻變得極為銳利。
“看來你也想到了。
”盛危道:“你包里的那堆沒開封的藥我都拿去實驗室化驗了。”
林鹿一頓。
盛危:“那些藥根本不是治療你這種病的,而是腎病的特效藥,長期服用會對心臟供血造成巨大負擔,對于免疫系統造成破壞,說是毒藥也不為過。”
盛危眉頭略松:“好在你沒聽他的鬼話,沒吃那些藥。”
不,他吃過了。
他曾經把這些藥當成救命藥,賠上了自己一條命。
現在想想,恐怕不只是這些藥,他躺在病床上時,那些他以為救他性命的點滴,很有可能也是這種成分的藥物。
林鹿看著手里的文件,上輩子他被凄慘的困在病床之上,毒藥順著導管流進他的身體,他面對死亡茍延殘喘,那種種場景在他腦海飛速閃過。
“碰——”
茶杯被掃到地上,碎了一地。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還是沒把波瀾起伏的心情平靜下來。
他腦海里面飛速轉動,萱姨…還真是個能人啊。
何其滑稽諷刺,他自詡一切盡在掌握,但他的病,從診斷到治療,讓他痛不欲生的那些過程居然是徹頭徹尾的一場騙局。
被他從未放在眼里的那個女人蒙蔽得徹徹底底。
一直以來萱姨都裝得太好了,她會偶爾耍些小心機,實際上人如果沒心機,他才會去懷疑,而萱姨就把這個度拿捏得恰到好處,她把有心機實則膽小的形象演的淋漓盡致,連他也被騙了過去,把莊萱當做依附于林海天的菟絲花,沒膽子去做些出格的事。
要不是在鐵證如山,他想也想不到他的病從頭到尾都是被人設計計劃的,也不會懷疑萱姨,更不會想到她有這樣的膽量,居然偷偷摸摸做了這麼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