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澈故作淡定地點點頭。
眾人恍然大悟,難怪今天生日宴會排場這麼大,應該也是慶功宴。
聽著周圍人的奉承,林軒澈心里卻遠沒有表面維持的淡定平靜。
隨著酒精在體內揮發作用,酒意上頭,他仿佛回到剛來興城那天,無意間聽見二叔林海筠和朋友打電話:“…是啊,不知道林鹿最近在忙什麼,都沒看到人,不過好在這次來興城的不是他,林海天要真是派林鹿過來,我估計也不會這麼折騰,直接把股權賣給他就完事了。”
“因為和林鹿對上是真沒什麼勝算,哈哈…”
說白了,還是不把他林軒澈放在眼里。
林軒澈聽了那番話之后就憋了一口氣如今終于能暢快的舒出來。
現在林海筠肯定要后悔輕視他了吧。
再過幾天股東大會,林海筠會是怎樣一副嘴臉呢?
林軒澈笑著晃蕩著酒杯,仰頭一口悶了,胸口的煩躁和悶意都在這一刻化散。
酒過三巡,喝醉了的眾人開始暢所欲言。
有人噙著醉意問:“不過林哥,你過生日林董都來了,你弟怎麼沒到呢?”
林軒澈不想聽到林鹿的名字,隨口扯了個借口:“他有事在忙。”
眾人起哄:“至少打個電話問問嘛,萬一能抽出時間呢?”
林軒澈拗不過他們,要是拒絕得太強硬,又怕破壞他們在兄友弟恭的形象,何況他今天心情不錯,便給林鹿撥去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三聲,被接起來。
那頭傳來輕柔動人的嗓音:“軒澈?”
在場眾人心中一動。
只覺得這嗓音就像把小刷子一樣,在他們心口不經意撓了一下,確實好聽。
林軒澈問:“你來參加我的生日宴嗎?”
“抱歉…”林鹿頓了頓,說:“我現在這里走不開,你好好玩。”
林軒澈本來也沒真打算讓他來,敷衍說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
酒意把大腦蒸得渾噩,林軒澈又喝了一杯加冰的酒,腦海里清醒了幾秒。
他忽然想到,電話里聽林鹿的聲音悶悶的。
好像是不舒服?
·
林鹿身體確實是不舒服。
他不記得昨晚的夢,只覺得零散又混沌,好像漂浮在水里,身體像是浸了水的海綿,凝滯著,無處落腳,一早醒來恍如隔世,眼皮一睜開,便感覺天地都在旋轉。
他倉促地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再睜開,仍然沒多少好轉。
眩暈反復刺激著他的感官,他不敢起床,只能就這麼躺著,中間可能又睡過去一段時間,再醒來便接到了林軒澈的電話。
他勉強接完這個電話,就感覺自己的癥狀更嚴重了,眩暈伴隨著反胃襲來。
他想喝點熱水緩一緩,便努力起身,趿拉著棉拖下樓,他不敢走樓梯,特意扶著墻去了電梯那里。
經過盛危房間門口的時候,門開了。
盛危身上穿著家居服,一手拿著毛巾,擦拭頭發走出來。
他昨天晚上去鄰省談了個合同,今早才在新京市落地,暫時回別墅沖個澡,一會兒還要去公司。
林鹿沒想到這個時間點盛危還在家,心里一點詫異,但很快注意力就回到了身體眩暈上。
盛危見他扶著墻腳步虛軟,肩膀還在微微發抖,大步走過來:“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林鹿每走一步就跟踩在棉花上似的,全部的力氣都用在胳膊上,努力扶著墻,一分心便虛弱地重心前移,摔倒下來。
好在盛危眼疾手快伸手攬住他的腰,才沒摔地上。
林鹿額頭抵在盛危胸口,感覺就跟抵在堅硬的石頭上似的,眩暈帶來濃烈的失重感,讓他把大半的重量都撲在盛危懷里。
他的手攥成拳頭,狠狠抵在胃部,這才沒因為撞擊的反作用力吐出來。
二樓的動靜驚動了管家,盛危余光掃了眼管家:“去叫翟醫生。”
于是輕松打橫把林鹿抱起來。
林鹿被放回床上,緊緊攥住盛危的袖口:“…想喝水。”
“你先松手,我給你倒。”盛危瞥向他揪住不放的手指。
林鹿這才慢慢撒開手。
盛危到廚房接了杯熱水上樓,邊走邊給錢特助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今天暫時不去公司,有問題用郵件或短信聯絡,另外還有一些公司事宜的處理事項。
進到房間后他掛斷電話,將水杯放在床頭,問:“你還能坐起來嗎?”
林鹿穿著睡衣,眼皮緊緊閉著,蒼白透明的臉色很矚目,嗓音虛弱無力:“…你扶我一下。”
盛危用手臂攬住他的肩膀,盡量平緩的,慢慢將他的上半身扶起來。
林鹿渾身軟得沒有力氣,全靠盛危支撐他的身體,將水杯遞到他的唇邊。
“咳咳…”
一口溫水下肚,林鹿回來沒覺得有所好轉,反而覺得胃里就像鞭炮堆被點炸了似的,越發翻江倒海。
盛危低頭看著他的臉,林鹿平時就柔柔弱弱的,現在臉白得像雪,嘴唇和身體也在微微發顫,簡直讓人懷疑風一吹,懷里的身體就會瞬間支離破碎。
這時,管家領著翟醫生火速趕到了。
翟醫生二話不說開始做檢查,盛危在旁邊看著。
臥室里氣氛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