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危扣上衣袖袖扣,遠去的腳步聲很快被玄關門隔開。
林鹿遺憾地輕嘆,將自己往沙發上,用遙控器翻出一部賀歲檔的喜劇片子,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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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落成的是新京市通往鄰省的一條跨海隧道,承建商是老牌建筑公司程氏。
程氏發跡海城,是建筑行業的參天大樹,想攀上這棵大樹的人不知多少,開幕式后還有酒會,各界人士云集于此,光是禮花就放了上千響。
林氏作為金融圈的龐然大物,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林軒澈跟在林海天身邊四處交際,目光不時飄向人群中央。
那位掌權程氏四十余年的老人就坐在輪椅上,推著他的是他的兒子,也是程氏下一任繼任者。
程老已是八十二歲高齡,發須花白,體態豐腴,總是笑吟吟的像是彌勒佛,但眼神精亮,總能給人帶來很大的壓迫感,那是多年商海浮沉后的沉淀。
和程老寒暄問好的人太多了,林海天也拉著林軒澈走過去。
林軒澈連忙把香檳放在桌上,低頭仔細打理西裝,確認無誤后,才習慣性地揚起笑臉,跟在林海天身后。
林海天和程老寒暄了兩句,給了他一個眼神。
“程老。”林軒澈連忙叫人。
程老朝他和藹地點了點頭,林軒澈緊張得手都被汗濕了。
“這位是…海天的秘書?”程老不認得林軒澈,瞇起眼不知在四處尋找什麼:“小鹿沒來嗎?”
林軒澈臉上的笑容一點點變得僵硬。
眾目睽睽之下,他只覺得鋒芒在背。
“小鹿恰好出差到國外去了,”林海天倒是神態自若,介紹道:“這是軒澈,也是我的孩子最近才接回國。
”
程老“喔”了一聲,又和林軒澈簡單說了兩句話,問他:“多大了?”
林軒澈恭恭敬敬回:“二十六歲,再過幾天就過生日了。”
程老仰起頭,感慨了一句:“真年輕啊。”
程老又問他在國外讀了什麼學校,取得了什麼學位,林軒澈都一一作答,程老和藹地點點頭,問完就讓他走了,顯然是對他興趣不大。
林軒澈悄悄攥緊拳頭。
不知道他和林鹿有什麼差別,這些人為什麼總是向著林鹿?
林鹿不就是在國內待得久了一點。
林軒澈心情很不好,但他知道這個場合對他來說很重要,在林海天授意下,主動和到場的人寒暄交際。
這時,入口處傳來一陣騷動,林軒澈等了幾分鐘,看到一對男女從門口進來。
會場里到處都是相攜的男女,卻不約而同將目光投過去。
男人個頭極高,休閑風的西裝,足蹬黑皮鞋,大長腿一邁,大步如風地走進來,身旁的女伴一襲標致的斜肩裙,得提著裙子才能跟上他的腳步。
偌大會場里湊在一起閑聊的不要太多,林軒澈還以為斜肩裙是盛危的女人,聽了旁邊人的議論,才知道那位是盛危的秘書。
盛危不怎麼喜歡麻煩,也特別討厭處理緋聞,所以每逢需要女伴出席的場合,都是讓秘書兼任。
其實這看似是個結交人脈的好機會,但盛危的女伴每回都是秘書室內部抓鬮決定。
倒不是盛危給的補貼不夠高,也不是做女伴這個任務有多難,盛危對女伴沒什麼要求,甚至連挽胳膊都不用,只要乖乖跟著他后面就行了。
但盛危除非特定的,必須帶女伴的場合,平時基本上也沒這習慣,所以時常會忘掉她們的存在。
這就導致女伴穿著高跟鞋提個裙子跟在后面,就跟趕場的似的,走得氣喘吁吁,一個錯眼很有可能就被盛總遺忘了。全程兩三個小時下來,渾身暴汗的就跟做了一整套帕梅拉似的。
久而久之,盛危碰上避不開的酒會時,抓閹就成為了秘書室約定俗成決定倒霉鬼的方法。
今天的酒會就屬于避不開的那種,房地產開發起家的盛氏早年和程氏合作密切,盛危雖不怎麼喜歡這種場合,于情于理還是得來露一面。
和程老簡單寒暄兩句后,盛危一手端著香檳,空閑的手揣進了口袋。
等到錢特助打電話過來,他來到走廊,隨手接起:“事辦得怎麼樣了?”
錢特助匯報道:“加上這輪收購,我們手上現在總共持有平波9%的股份。”
平波公司股票收購的事情是從一年前,盛危剛剛重生,就讓錢特助私下去辦的,都是從一些散戶手里陸陸續續搜集過來,所以并不引人注目,一年多的時間已經逐漸增持9%,在持股人手里算是第三大戶。
盛危要的不是說一不二的話語權,而是不出頭,卻足夠的持股量。
“這個數額剛剛好,暫時不用再買入了。”
錢特助說:“我立即去通知,那這些股份,您要用來做什麼呢?”
“暫且先壓著,有任何消息及時通知我。”
掛斷電話,盛危往會場走,一路上聽到周圍嘈雜的聲音,不是在議論當前的輿情,就是在聊某某人的八卦,他實在沒什麼興趣,干脆在腦海里面回想明天需要審核的企劃案,渠道和人事審查都已經通過了,盛氏往智能駕駛方面的轉型算是有條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