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也喜歡桐桐,”林鹿笑著說。
“那明年漂亮哥哥也會來嗎?”小女孩眨巴眼睛,蹬著小短腿問。
盛危抱著手臂在一旁看著兩人依依惜別,林鹿臉上笑容溫柔干凈,就算是路過的人都挪不開眼睛。
林鹿笑著握住她的手:“會來的。”
“那我們說好了哦!一定哦!”小女孩鼓起腮幫子,認真說:“我們拉鉤…漂亮哥哥可不能把桐桐忘了!”
林鹿和她拉了個勾。
盛晴這才抱著小女孩上車,透過車窗和他們搖手道別,直到車子開遠才升起車窗。
上了車,林鹿略顯疲憊地靠近后座,他昨晚睡得很早,但不知怎麼的莫名就覺得身體很重,打不起精神來。
盛危關上車門,囑咐司機開車,見他難得那麼安靜,眼神一瞥:“不舒服?”
林鹿勉強搖了搖頭。
離機場還有兩個小時的車程,林鹿看向窗外柏油馬路,樹影幢幢,午后陽光正好。
他眼皮漸沉,正想靠著后座睡一覺,胸腔里心臟忽然突地跳了一下。
撲通——
不是之前的隱痛幻痛,而是切實的感受。
林鹿輕吐了一口氣,將額頭輕輕貼在車窗上。
他的心情一瞬間跌到谷底,他上一世發病,就是從心臟的偶爾失率開始的。
昏沉半醒間,他忽然想到。
他忘了,明年這時候他就躺在病床上了。
約定。
看來是履行不了了。
作者有話說:
盛總:林鹿…有時候也挺可愛的。
第76章
林海天囑咐他有空立即回個電話過去,林鹿并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直到回到別墅,他又接到林海天的電話,于是讓李伯送他前往醫院。
剛跨進醫院大門,迎面而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林鹿在電梯里整整衣襟,隨即在護士的引領下來到VIP專護病房。
來到病房要通過長長的走廊,里面是一間看似寬敞的房間,但由于遮光簾被拉得死緊,光線被緊緊遮蔽著,反而顯得逼仄。
林鹿不喜歡這種地方,看一眼仿佛就要透不過氣來。
一名行將就木的老人仰躺在病床上,護士手腳麻利正在做著清理工作。
老人就像已經枯萎的木頭,渾身上下都腐朽了,面孔瘦脫了相,浮腫而麻木。
林鹿見過這張臉意氣風發的時候,所以看到他鐘鳴漏盡,仿佛枯槁一般躺在這里。
他心頭浮出諸多感慨。
等了沒多久,病房門再次被推開,林海天和林軒澈走進來,旁邊還帶著個秘書。
林軒澈一邁進房門,就忍不住捏緊鼻子,屏住呼吸,病房里充斥著一股難聞腐朽的味道,混合著消毒水更讓人覺得刺鼻。
“你先出去吧。”林海天見他一副強忍干嘔的模樣,體諒地擺擺手。
林軒澈如釋重負,趕緊出去了。
林海天先是掃了眼病床上的老人,神色透露出濃重的哀傷和悲戚,深深嘆了一口氣,隨即才對林鹿說:“你大伯從昨天開始就神志不清,醫生說是年齡大了,加上高血壓和腦梗,基本上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了。”
林鹿斂下眼眸,不知不覺時間居然過得這麼快。
他知道再過三天林大伯就會因為腦梗惡化,沒等到急救便在睡夢中去世了。
林大伯身子骨一向不好,平時躺在加護病房里不能見風,上次林軒澈接風宴也只有他沒能到場。
上一世林鹿在國外出差,回國的時候,林大伯已經被火化下葬了。
不過林大伯這位林氏老大哥的去世只是揭開一系列問題的開端。
林大伯生前手里掌握著平波會所,林海天當年把這個會所打發給他的時候,會所眼看都快倒閉了,后來被林大伯盤活了,這些年被林大伯精心經營下,版圖擴張日益壯大,如今也有了相當大的規模。
平波會所是娛樂商務會所,許多商務人士都會來這里消費,這是多麼龐大的信息網絡,就像一塊散發著血腥味的肥肉,林海天也覬覦不已。
林鹿手插在口袋里,看著病床上的林海波,仿佛看向上一世的自己。
上一次他也是這樣,躺在病床上茍延殘喘,死亡的海潮就像風浪一般淹沒壓迫他的咽喉,等待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來的更大的浪潮將他沉沒。
心里掀起微妙的情緒,一股詭異的不甘的陰冷順著腳踝往上爬。
有多少人盼望著他死呢?
他死后又有多少人惦記著他所掌控的林氏的呢?
林鹿以為自己早就聞慣了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甚至盡力讓自己去忽視這種味道,但果然還是太刺鼻了,他皺了皺眉,捂住嘴唇將一聲干嘔憋了回去。
“咳咳…”
“這里空氣是不干凈,我們出去說吧,”林海天拍拍他的肩膀。
林鹿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林海天讓秘書倒了杯熱茶過來,他手里捧著茶杯,閉上雙眼。
林海天在他旁邊坐下,林鹿聞到一股熟悉的沉木香水味,又覺得有點想干嘔了。
他忽然有點想念盛危身上的味道了。
盛危現在在做什麼呢?應該在公司處理事務吧。
“鹿鹿,你心情也不要太過于沉重了,”林海天寬慰道:“生老病死也是人之常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