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帶林軒澈參加DS沙龍,就是為了刺激他的自尊心,給孔翊坤接近他創造時機和平臺。
“就…有點事想和他聊,”林軒澈含糊其辭,他還沒反應過來這件事是林鹿促成的,還想隱瞞下來,進而問林鹿:“你知不知道孔世伯的住址。”
他不愿意說,林鹿也就沒再追問。
林鹿沉吟:“我只知道孔家老宅的地址。”
林軒澈拿到地址,目的也就達到了,敷衍地和林鹿客套了兩句,就拿起外套打算離開了會所。
“軒澈,”林鹿卻在他出門前,開口叫住他:“爸說你在國外過的很苦,你不會覺得不公平嗎?”
“…”林軒澈身形滯了一瞬,回身假笑:“有什麼不公平的,再說了,爸現在不是讓我回國了嗎?”
“你看得開,就太好了。”
林鹿抿唇而笑,透徹漂亮的眼睛里映入氤氳的霧氣,讓人看不透情緒。
“那你什麼時候陪我一起去看看媽媽呢?”
林軒澈稍微反應了下,才意識到他說的是住在療養院的歐云蕓,他當然知道自己和歐云蕓沒有關系,他的親生母親是萱姨,他內心只是慌亂了一瞬,就很快鎮定下來:“我都可以呀。”
“媽見到你應該會很高興的,”林鹿仰起笑臉:“你也很高興吧?”
林軒澈:“……”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高興了?
萬一真見到了面,他還不是分分鐘就被戳穿身份。
林軒澈咽了咽口水,勉強扯出一抹笑:“那當然。”
“那三天后怎麼樣?”林鹿追問。
林軒澈手里滲出一層薄汗,心又慌了,表面的假笑都快維持不住。
林鹿欣賞著他的表情,笑了一聲:“其實我隨便說說的。”
林軒澈沒反應過來:“什,什麼?”
林鹿端起茶杯,笑吟吟說:“媽病得很重,需要長期靜養,打擾她休息也不太好。”
林軒澈:……
他恨不得把眼前這張笑臉扯爛,再放在地上狠狠踩兩腳。
林鹿就跟個狐貍似的,反復逗他玩兒,拿他開涮呢?
但他也知道,現在的林鹿是他不能撼動的。
即使肺都要氣炸了,林軒澈還是把這口氣咽下去,咬牙擺出一張遺憾的臉:“原來是這樣…”
這時手機上進來一條姜學文的消息,林鹿低頭查看了兩眼,對林軒澈說:“你不是有事要做嗎,趕快去吧?”
“那我先走了,改日再聚。”林軒澈笑著帶上門。
等房間里徹底安靜下來,林鹿將視線又放回手機屏幕上,剛回復完姜學文的消息,又進來一通電話。
他也正打算離開會所,到套房里的洗手間打理衣襟,便隨手打開免提:“喂?”
盛危那頭聲音也挺安靜的,似乎是在電梯里,他聽見了電梯上行的提示音。
他用開玩笑的語氣問:“我們盛總是剛下班嗎?”
“嗯,”盛危問:“你事辦好了?”
林鹿走出洗手間:“和軒澈聊好了,他先走了。”
盛危說:“那你開門。”
林鹿愣了下,稍微打開套間房門,透過縫隙看到西裝黑色一角,他果斷把門拉開。
盛危背靠墻面,環著手臂低頭看他。
林鹿有點詫異,沒想到剛才通話的盛危就這麼出現他的面前。
盛危揚了揚下巴:“走了。”
一同走進電梯,林鹿意外地問:“盛哥怎麼來接我了?”
“順路。”盛危手插在兜里,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他和你說什麼了?”
這里的他自然指林軒澈,林鹿溫言細語解釋道:“軒澈問我孔世伯的住址,好像是找世伯有事?”
盛危隨口問:“你和那個姓孔的很熟?”
“怎麼會呢,”林鹿嗓音輕柔:“不過是以前生意上有些交流,見面打個招呼,說兩句話的關系算不上熟吧。”
盛危微微挑眉,孔翊坤的臉他雖然記不清了,但林鹿上回和孔翊坤交談時那股熟稔勁他可還記憶猶新,尤其是林鹿還說要給孔翊坤接機,現在卻又翻臉說他們兩個人算不上熟。
不過也不意外,林鹿對誰不都是溫柔款款關懷有加,實則都是蜜糖陷阱,隨時都能翻臉不認人。
盛危嗤笑:“林總可真多情呢。”
“就當盛哥在夸我了,”林鹿失笑。
“不過既然盛哥都夸我是個重感情的人了…”他意味深長:“那軒澈在找孔世伯,我更得盡一份綿薄之力不是嗎?”
·
孔家老宅在鄰省。
林軒澈讓助理給他訂了最快的機票,他不想讓林海天知道這件事,所以想要越早處理完越好。
飛機落地已經晚上九點多,他趕到孔家將近凌晨,問過孔家的管家得知孔翊坤并沒有回來,甚至連孔家上下都不知道孔翊坤回國了,林軒澈的心里頭頓時‘咯噔’一響。
孔家這些年逐漸衰頹沒落,老宅也就個空殼,傭人只剩下在這里工作一輩子的管家沒有走,聽管家說孔翊坤回國很有可能去醫院看望孔老爺子,他又奔著醫院去,結果醫院護士又告訴他,最近無人探視。
這下林軒澈徹底泄了氣,急急忙忙趕回新京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剛下飛機他就接到了一通電話,是嚴思彬打來的,林軒澈有些詫異嚴思彬忽然聯絡他,但還是接了電話。
電話接通那邊就傳來震耳欲聾的搖滾,亢奮的鼓點混合著雜七雜八各種人的歡呼聲,隱約還能聽見有人在喊‘再干’‘搖骰子啊’,震得他耳膜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