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歸歐云蕓深居療養院,林鹿的外公外婆又都去世了。
那還不是任憑林海天一張嘴,愛怎麼說怎麼說。
至于萱姨就更沒意見了,林軒澈能堂堂正正站在人前,她就足以喜極而泣了。
只是雖是上一次早就熟悉了的說辭,但是林鹿又一次聽到耳朵里,還是覺得胃里一陣翻騰惡心。
林軒澈,一個徹頭徹尾的私生子,還美其名曰照顧他外公外婆,要是敢在他外公外婆生前舞到面前,怕是別說回到國內,現在都不知道被扔到哪個旮旯要飯呢。
臺上林海天還在炫耀林軒澈在國外取得的成績,盛危聽著,覺得沒意思極了,但他也感到詫異,沒想到林鹿在國外還有比他大的哥哥。
但…怎麼說呢,給他感覺也太普通了。
“喂,林…”盛危瞥了眼林鹿,本想問問林鹿兩人關系怎麼樣,卻見林鹿臉色不太好,像是在掩飾著隱忍。
若不是這段時間相處的太多,他也不至于能發現林鹿的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盛危壓低聲音問。
“低血糖,胃有點難受,”林鹿搖頭,手捂按在胃上,起初只是有點犯惡心,現在太陽穴都一陣陣抽搐的難受,偶爾眩暈會在他胃疼的時候發作,他咬著牙,等著狀態恢復過來,不想引起人的注意。
現在后面盯著他的媒體確實很多。
想也知道,林鹿這時候要是露出難受的神色,到時候媒體會怎麼寫。
盛危目光沉下來,身體快于行動,在他腦海還沒做出思索的時候,已經下意識把身體往林鹿那里側了側,高大的體格擋住了大半媒體的鏡頭。
等回過神來,盛危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揉了揉額角:“那麼吃點甜的會好點嗎?”
林鹿抬起眼皮。
盛危頓了頓,垂著眼在口袋里翻了翻,果然摸到一枚巧克力。
是他們臨出門前許姨叮囑他帶上的,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剝開包裝紙后,盛危遞到了林鹿的唇邊。
“…好甜。”
林鹿低頭,將東西含進口中。
醇香濃厚的巧克力在舌尖上慢慢化開,濃厚的巧克力醬咽下去,直到最后的回甘彌散在口中。
不僅反胃的酸澀被壓下去,連血糖也重新升上來,林鹿繃緊的神色逐漸舒緩。
盛危把包裝紙揣回口袋,垂眸看了他一眼:“好點了?”
“好多了,”林鹿用指腹摁了一下唇角,舌尖將指腹沾到的巧克力漿舔干凈,唇瓣濕乎乎的,白中透著抹紅。
盛危看在眼里,情緒忽然有點奇怪,但還沒來得及等他探尋這莫名的情緒是什麼,林海天已經宣布完事情,領著林軒澈走了過來。
“小危啊。”
林海天握著香檳,心情愉悅地拍拍盛危的肩膀,“你到了,伯父很高興。”
盛危起身,“應該的。”
“文京他還好嗎?還是老樣子?我也很久沒在聚會上見到他了。”林海天問候道。
盛危:“父親一直都是那樣。”
林鹿也跟著站起來,目光落到林軒澈身上。
林軒澈看著果然是比兩年后要年輕一些,也沒那個時候那麼沉得住氣,眼風一直往他這里瞟。
其實林軒澈也是國外名牌大學的畢業生,成績也很優秀,但還是無法和他相提并論,估計是在國外受到的追捧不少,現在在會場里接收到異樣的眼神就覺得不舒服,和他對上視線,眼神中也流露出難以忽視的排斥。
“文京他也是,也該早些走出來了…”林海天臉上笑容親切又和藹,笑著看了一眼旁邊的林軒澈:“我們小澈往后也指望你多多關照才是,小澈,還不叫人。”
林軒澈連忙掛上笑臉,禮貌地叫了一聲:“盛哥。”
盛危散漫瞥他一眼,便收回目光,笑著對林海天道:“林董您可真是一鳴驚人,莫名冒出個兒子,把我都嚇了一跳。”
盛危確實是覺得意外,上一世他出車禍之前,都沒聽說過林鹿還有個親哥哥在國外。
其實也是因為上一世林鹿死死把握著林氏實權,就連林海天在他面前都要矮上一頭,所以直到林鹿確診,躺上了病床,林海天才敢把林軒澈領回國。
時間提早了兩年多。
“哈哈,”林海天聞言笑道:“小澈以前一直在國外照顧他外公外婆,鹿鹿偶爾出國,兄弟倆還會見上一兩面。”
林海天就算是睜眼睛說瞎話,臉上也掛著親切的笑容,看著放松又真誠,半分也不惹人懷疑。
“他們感情可好著呢?是不是鹿鹿?”林海天說著,轉頭看向林鹿。
林鹿輕晃酒杯,神情自若的笑了笑:“是呀,小時候經常一起玩,我還記得哥哥在杜納河邊給我捉蜻蜓呢。”
說到捉蜻蜓的時候,他歪了下頭,似乎在回憶當時的場景。
林軒澈捏緊杯腳,目光緊緊盯在林鹿臉上。
他還沒回國之前,就聽說林鹿擅長左右逢源,結交的人脈特別多,但他沒當一回事,只覺林鹿年紀比他還要小,能有幾分能耐?
所以他故意囑咐林海天不要提前告訴林鹿他的存在,就是要在接風宴上公布,打林鹿一個措手不及,畢竟原本以為自己是獨生子,忽然冒出個兄弟,是個人都會驚慌失措,但現在林鹿眉眼含笑,舉手投足都讓人覺得從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