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天,他怎麼來了?
想到下午收到的那條短信,林鹿大致猜到他的來意。
駕駛座上司機率先下來,拉開后面車門,林海天這才彎腰從里頭出來。
管家正想把人引進接待廳。
“接待廳就不去了,”林海天悠悠擺擺手,“我一會兒還有個行程,要去鄰市參加個酒會,和鹿鹿說兩句話就走。”
他身著得體考究的西服,抬眼看到盛危和林鹿擱下手里的東西走過來,臉上掛著輕松和藹的笑容。
上回尼斯項目栽了那麼大的跟頭,林海天一段時間都忙的焦頭爛額,但他半分都沒有把情緒表露在臉上,就像尼斯工程的事不存在一樣。
林鹿多打量了兩眼林海天,注意到他頭頂又生了幾根白發,知道林海天這些天過得不舒暢,他心情就舒暢了:“爸怎麼沒打招呼就忽然過來了?”
“過個年也沒見到面,這不是得了空就來看看鹿鹿嗎?”林海天關切的拍拍林鹿的肩膀:“最近身體怎麼樣,換季時節到了,要注意好身體。”
林鹿笑了:“盛哥待我可好了,給我報了健身館的班,還請了私人醫生。”
林海天很滿意:“好好好。”
盛危瞥了一眼林鹿,倒也沒說什麼,轉頭囑咐管家:“給林董沏壺茶。”
管家應下來,不一會兒沏好茶端上來,林海天端起來,淺嘗一口說:“既然相處的好,我也就放心了,不然鹿鹿體質這麼弱放在外面,我連睡覺都不安生,今天親眼見個面,還能少掛念些。”
司機恰到好處的插了句嘴:“林董這些天一直為尼斯項目勞神,今天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了個空。
”
“爸行程這麼忙,居然還特意過來看我,”林鹿的燒還沒退兩天,身體還有點虛弱,低低咳嗽兩聲,愧疚道:“都怪我爸才攬下了尼斯工程……”
盛危翹著腿坐在沙發上,不動聲色地打量兩人。
他原先有懷疑林鹿故意給林海天挖坑,但現在看兩人父慈子孝親密的樣子,尼斯工程應該就是個意外。
也是,林鹿再怎麼陰險狡猾,也不至于對自己的父親動刀。
“那件事是誰也沒預料到的。”林海天主動輕松把這件事揭了過去,話鋒一轉:“其實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要說。”
林鹿接話:“周末的接風宴?”
林海天點了下頭,沉聲道:“那天鹿鹿你一定要到,我想著現在時機不錯,有個重要的人要介紹給你認識認識。”他笑著看向盛危:“小危要是也能到場,那就更好了。”
林海天那條信息,林鹿本沒當回事,現在林海天特意老遠跑一趟,反復敦促他一定要到場,他這才正視起來。
連尼斯項目虧損都被輕飄飄揭了過去,可見這個人必定是個對林海天極為重要的人。
他原先就覺得李海天這樣認真的做派有種熟悉的既視感。
這麼一想,值得林海天這麼大動干戈的只有一個人——私生子林軒澈。
盛危瞥向身旁,林鹿神情若有所思,細長的指骨輕輕敲打膝蓋。
“接風宴對整個林家都很重要,到時你大伯二伯他們全員都會到場,還請了許多人,這樣的場合,你一定不能缺席。”林海天強調。
聽林海天這番話,基本上落實了他心里的猜測。
林鹿輕笑了一聲。
林海天要讓自己的私生子站到臺前,光明正大向所有人介紹自己的私生子,在這種場合林鹿要是不出席,流言蜚語怕是能沸沸揚揚,幾個月都不消停。
時隔這麼久,要見到林軒澈他還怪想念的。
“爸你放心,”林鹿歪著頭,半瞇著眼:“我一定到場。”
“那我就不多留了,”林海天起身,“我還要趕去鄰市參加一個酒會。”
林鹿送他到玄關,“萱姨不陪您嗎?”
“你萱姨在美容院做保養,我順道回去接她。”司機彎腰拉開車門,林海天順勢坐進去,搖下車窗:“不用送了,你也趕快進去吧,外面冷,當心又受涼了。”
車子發動,輪胎緩緩啟動,司機透過后視鏡看見林鹿一直站在原地站著。
“林董,林總還在原地看著。”司機小心翼翼說:“好不容易過來一趟。您不再和林總多說點話嗎?”
林海天頭也不抬:“開你的車。”
司機連忙閉上嘴巴。
盛危站在客廳,整排的落地窗能讓人一覽前庭景色,他看著林鹿和林海天隔著車窗玻璃說話,直到賓利尾燈開走,林鹿才依依不舍地回屋。
“呼…”林鹿回到客廳,就解開脖子上的圍巾,隨手扔在沙發上。
盛危走過來,似在思考什麼,低頭凝視林鹿的眼睛:“你知道林海天要給你介紹的人是誰?”
林鹿眸光動了動,“大概知道。”
“是誰?”
林鹿沉吟,像是在思索怎麼回答,抬了抬眼,抿住單薄蒼白的唇線,嗓音親近又溫和,就像在緬懷什麼感情似的。
“一位與我關系匪淺,我很在意的人。”
冷不丁得到這麼一個答復,盛危心里莫名有些煩躁。
關系匪淺、很在意?
莫非是柏季言?
不對,林海天根本瞧不上柏季言,更不可能為他大動干戈大擺宴席。
他冷冷道:“我是問人名,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