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叔心急的不行,用應季的草莓給他榨了一杯草莓汁,林鹿喝下去之后,狀況才略有緩和。
等到眩暈消減,林鹿發覺自己正躺在沙發上,俞叔又去弄了一點蜂蜜水端給他。
林鹿接過來,慢吞吞地抿。
俞叔觀察他的臉色,擔憂道:“您低血糖的情況還挺嚴重的。”
林鹿剛從眩暈中蘇醒過來,反應還有點遲緩,撐著額頭聲音虛弱:“謝謝俞叔…”
“我好一點了…”
俞叔拖了個板凳到沙發旁邊坐下,憂心忡忡說:“您體質太弱了,是天生的嗎,有去看過醫生嗎?莊園里有私人醫生,要不請他過來看看?”
林鹿睫毛顫了顫,聲音細弱:“去醫院看過,是天生體質問題。”
“那你平時小毛小病應該也挺多的吧,”俞叔嘆了口氣,見林鹿無精打采的虛弱模樣,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頭。
林鹿看著漂亮又乖巧,脆弱可憐的身板激發了俞叔的憐愛之情。
俞叔猶豫的說:“不然還是找醫生來看看吧。”
林鹿也許就沒有犯低血糖了,他身體弱,一旦犯病總比別人的反應要強烈的多,雖然是視線慢慢恢復,視野依舊黑一陣,白一陣,耳邊也很難辨認出俞叔的話。
雖然很難受,但也是老毛病了,沒必要小題大做叫醫生來。
林鹿抿緊蒼白的嘴唇,朝俞叔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擔心。
這幅勉強支撐的模樣讓俞叔更心疼了。
林鹿休息了幾分鐘,忽然間像是想起什麼,勉強掀開眼皮,撐起身體:“對了,我的果籃還留在菜圃那里…”
“一會我去梢回來。”
“可是…”
俞叔憐惜說,“這些天你就安心在別墅里住著吧,在身體允許的情況下,出來走走路,散散步就好。
”
俞叔本來是得了沈修未的指示,不能給林鹿提供幫助的。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估計是想折騰折騰這個小少爺。
但他也沒想到是這麼一位身嬌體弱的小少爺啊。
看著應該是低血糖,還貧血,雖然乍一看不是什麼大毛病,但對日常生活還是很有影響的,皮膚白的跟雪一樣,走兩步路就要停下來喘口氣。
稍微過量運動就會直接暈過去,涼風一吹,走一步晃三下,這才來了短短兩天,不僅手破了,還暈過去一次。
小少爺天生就是要被精心捧在掌心的。
何況林鹿在裝可憐贏得好感這一方面爐火純青,雖然出身豪門,但是卻沒有絲毫脾氣,讓俞叔不免放松下來,甚至遇上不懂的還會主動向他求教,輕而易舉就獲得了俞叔的信任。
俞叔對林鹿的憐惜達到了頂點。
要他折騰這麼一位小少爺,真是造孽。
俞叔甚至對沈總生出了些許意見。
·
轉眼過去一周。
歸國航班上,商務艙的男人闔眼養神,手臂放松地搭在扶手上。
錢特助坐在隔壁,握著平板匯報行程:“這次合作定下來后續工作就順利多了,最近的行程就剩下和劉會長有個邀約會談。”
穹頂黯淡的光籠在艙內,盛危眉眼未抬,只將兩條長腿交疊起來,嗓音冷淡:“往后推,就說我還有別的事。”
錢特助疑惑:“可您沒有別的行程啊。”
盛危支著下頷,聲線聽不出任何情緒:“落地先去四季莊園。”
原來是去見林鹿。
錢特助不敢再多說。
盛危掀開眼簾,視線落到錢特助身上,勾唇道:“我之前是不是問過你,現在再問你一遍——林鹿,你對他怎麼看?”
對上盛危的目光,錢特助下意識挺直腰桿。
林總脾氣很好,說話也細細柔柔的。
其實他不了解盛危和林鹿間的恩怨,林鹿和他之前從新聞中了解的同也不同。
林鹿毫無疑問有一副非常嬌弱漂亮的相貌,溫柔,圓滑,能讓他輕而易舉打入所有的場合,和傲慢應酬的盛危是截然相反的性子,在林鹿的輕言細語下,大多數人都很容易敞開心扉,走到哪里都受人追捧。
如果是作為朋友或是普通的商業伙伴,會相處的很愉快,但如果要走到他的心底,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不可否認,和林鹿相處起來很舒服。
錢特助躊躇好一會兒,才開口:“林總身子很弱,性情很好,雖然偶爾會開玩笑,但是個好人…”
盛危攏起眉頭,又很快松開。
錢特助惴惴不安,“盛總我說錯了嗎…”
“是啊,你說的沒錯,”盛危笑了一聲,勾起唇角:“你說的都沒錯。”
林鹿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他原以為上一世已經很了解了。
看似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擅長不同的場合擺出不同的面孔,尤其懂得利用交際能力獲取信息和資源,虛偽的偽裝成無害的模樣,會隱忍,能蟄伏,實則為了利益不惜一切手段,是個利益至上的狡詐狐貍。
但半年多的相處,讓盛危對林鹿的認識生動了許多。
林鹿體質比他聽聞的更孱弱,喝酒更是一杯倒,嗜甜如命,他認為自私自利的人居然也會在醫院遇到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去救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若不是上一世見識過林鹿滿腹多少陰謀詭計,他怕是也會認為林鹿純良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