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醒了兩次才到目的地,打著哈欠從車上下來,“所以我們先去踩個點?”
盛危眉梢一抖,這話怎麼聽的那麼奇怪?
卡宴停在一座山莊腳下,從山腳下爬石階到山莊要走十分鐘左右。
林鹿只慶幸這段時間注意鍛煉,不然還不能一口氣爬到頂。
一進山莊,就是標準的前庭后院布置,建筑是傳統的蘇式園林風格。
亭臺水榭栽滿綠植,半畝方塘映著油畫般的火燒云,半人高的水車不時踏水發出嘩嘩水聲。
侍者早就在庭院等候,“兩位先生請隨我來。”
盛危環顧一圈,問道:“老沈呢?”
侍者將他們引入包廂,是個連帶院子的廂房,從席位就能看到小橋流水,煙云裊裊的水榭:“沈總有個臨時的行程要跑,大約晚上九十點會趕過來。”
林鹿在盛危對面落座,接過菜單隨意勾選兩筆,交還給侍者。
菜上的很快,侍者還拿來一瓶清酒:“沈總準備了瓶自釀清酒,想請盛先生品鑒品鑒。”
盛危勾唇一笑,“是嗎,那我可得好好嘗嘗。”
侍者拉上門退出去。
林鹿夾了一片松鼠鱖魚放進嘴里,感受醬汁在舌苔上蔓延的滋味,輕輕點了點頭。
“怎麼?”盛危喝了口酒,“味道還過得去?”
“火候剛好,手法正宗。”林鹿點評。
盛危:“當著老沈面說,他應該很高興。”
或許氣氛還不錯,盛危看林鹿都順眼了一些。
最初和林鹿相對而坐時,他還覺得林鹿吃東西的儀態太造作。
但現在他都習以為常了,林鹿吃相極為斯文,從柔和端正的坐姿,自然并攏的雙腿,夾菜吞咽幾乎不會發出一絲聲音,安安靜靜的,看習慣之后居然還覺得有點賞心悅目。
盛危握緊酒杯,他怎麼會沒頭沒腦冒出這種想法?
林鹿擦拭嘴角,不知怎麼的忽然想到羅晨,隨口問:“盛哥,你喜歡什麼樣的?”
這問題有點意外,盛危一頓,“嗯?”
林鹿托腮看著盛危棱角分明的輪廓,慵懶問道:“你喜歡的是女孩吧?”
他們好像從來沒有討論過這個話題,主要是盛危一臉生人勿近,平時沒有特殊對待的交往對象,加上之前氣氛沒到,林鹿雖然好奇,但都沒機會問。
不僅傳聞盛危是直的,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林鹿也覺得盛危是直的。
盛危擱下酒杯,聲音鏗鏘:“當然了。”
他抬眉疑惑地看了一眼林鹿,似乎不明白林鹿問的話題有什麼意義。
“沒什麼,就好奇隨便問問,”林鹿起身給盛危倒了杯酒,轉移話題:“不過你以后時間還長,慢慢遇個稱心合意的也不遲。”
盛危一頓,抬頭凝眉瞧林鹿。
這話他怎麼聽怎麼不對味。
什麼叫他以后時間還長?說的像林鹿自己時日無多一樣。
不過應該是他想多了,都說禍害遺千年。
盛危扔下酒杯,環著臂往后一靠:“你比我還小兩歲,別用那種滄桑的語調說話。”
林鹿輕刮茶沫,淺抿一口笑道:“怎麼啦?我只是好奇盛哥會對怎樣的人動心。”
盛危挑眉瞧他一眼,今天對面的人穿了件黑色的風衣,里面是一件淺色高領毛衣,襯得皮膚白晃眼,頭頂璀璨的光就像濃墨加深了眼瞼弧度,眼尾天然上揚,彎唇笑起來活脫脫一頭狐貍。
盛危道:“那你呢?”
林鹿還沒反應過來,聞言一愣,“昂?”
“你喜歡什麼樣的?”盛危往后一靠,放松地像閑聊一般問。
林鹿沉吟:“可能因為我母親在我小時候經常給我講童話故事,所以我比較期待像童話故事一樣浪漫的愛情。”
這話林鹿從來沒對別人說過,他沒有隨便和別人吐露心聲的習慣,但盛危不同,他們不屬于朋友,又不像陌生人一樣,現在氣氛又恰到好處,反而讓他不自覺的吐露了一些以前不曾吐露的心事。
何況依他的了解,盛危也不是隨意和人八卦的人。
盛危詫異:“…沒想到啊。”
林鹿在感情上居然還是個浪漫主義者。
林鹿托腮一笑,他一直是個浪漫主義者,或許就是因為這一點,他跟柏季言交往的時候才會無意間把對方美化很多吧。
回想起來,跟他告白的人很多,印象最深刻的是大學的時候有位和他關系不錯的學長景嘉木,經常和他一起做競賽課題,后來忽然跟他告白了,但因為他和柏季言共同創業走的更近,所以還是婉拒了。
沒想到是踩了一腳臭狗屎。
難得氣氛烘托的剛剛好,盛危沒有故意針鋒相對,林鹿和他又聊了一些其他的話題。
就這麼兩人一個喝酒一個品茶,漫無邊際聊著,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許久。
林鹿茶喝膩了,也嘗了一點山莊的自制清酒,后勁上來,什麼時候靠著沙發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盛危一個人喝酒也挺沒勁的,好在沒過多久,沈修未風塵仆仆趕到了。
“吃的怎麼樣?能開店嗎?”為了不打擾林鹿睡覺,兩人換到庭院說話,沈修未脫下外套問。
“林鹿說挺好,”盛危踢他一腳,“就是你這瓶酒也太少了,再去給我拿一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