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咬了口奶提,笑了笑,語氣真摯:“還好,和盛叔下棋不覺得累。”
這倒是真的。
盛叔下棋沒什麼心眼,同一個棋招也能被騙三五次。
管家咳嗽一聲:“那個…還有先生在找林先生…”
“哎呦,老頭子成天在這里也沒個說話的人,好不容易鹿鹿來陪我說話,他這個小子一點眼力見沒有。”
盛叔大手一揮:“你和他說,讓他等著,怎麼都要有個先來后到!”
管家點頭應是。
盛叔扭過頭,又恢復了一張笑臉:“這樣吧,鹿鹿想不想看看那小子小時候的照片?”
林鹿抬眸:“可以嗎?”
“當然啦,等我找一找。”盛叔拉開座椅。
盛叔的臥室就在祈福堂里,平時清閑無事就是養花下棋泡茶,偶爾翻出以前的相冊回憶一下。
他柱著拐杖蹲在柜子前面翻找,不一會兒就翻出一本相薄。
“瞅瞅,這是那小子七歲的時候,”盛叔把夾層里的照片拿出來,照片上盛危坐在籃球上,對著鏡頭露出不耐煩的笑。
“這小子從小就喜歡運動,周末騰出時間帶他去玩,他媽媽喜歡拍照讓他笑一笑,哄他對著鏡頭笑一笑,都這麼敷衍。”盛叔嘴里說著嫌棄的話,表情卻很懷念。
林鹿看著照片,盛危還真是從小就很有性格,尤其是那張臉只是比現在稚嫩些,那種目空一切,不耐煩的表情倒和現在如出一轍。
盛叔也看了好一會兒,顯然也是在回憶那段時光:“他媽媽那時候是最開心的,那天一連拍了好多張照片。”
“總是和我說,那小子身體打小就好,和她不一樣,身體不像她一樣那麼孱弱。
”
林鹿捧著相冊慢慢往后翻,果然看到不少盛危在籃球場上的身影。
有時是一個人捏著礦泉水瓶喝,大多數都是和朋友坐在一起,他早就聽說余曜和沈修未是盛危發小,往后翻果然出現了這兩個人的身影,不過都還是小不點。
“還有一本相冊是那小子三四歲的。”盛叔又摸出另一本相簿。
林鹿湊過去一看,就瞧見身穿水手服的小盛危站在甲板上,手里還握著信號旗,面對鏡頭把頭扭過去,似乎覺得別扭,又不好意思。
盛叔拍著大腿說:“從小讓他拍照就不配合,這小子打小就不可愛。”
林鹿不記得自己小時候是什麼樣,但年幼的盛危就算還是一張包子臉,看上去都挺神氣的。
林鹿轉頭看了看,眨眨眼說:“我能用手機拍一張留作紀念嗎?”
“隨便拍,”盛叔一揮手。
林鹿拍了一張水手服的小盛危,還有一張穿迷彩服的小盛危。那應該是在玩射擊游戲,小盛危身穿迷彩服,頭上戴著小帽子,手里還端著一桿玩具槍,對著鏡頭做了個瞄準的動作。
林鹿翻著翻著,就發現盛危真的是從小就是一副其他人都入不了爺的眼的樣子,總是趾高氣揚下巴朝天,因為現在的話來說就叫張揚桀驁,因為母親要求不得不擺出拍照的姿勢,小臉表情一臉不耐煩。
但因為是小孩兒,擺出這幅臉就顯得有點可愛,既帥又可愛。
讓林鹿忍不住清楚照片,仿佛能透過照片戳一戳小盛危的臉。
盛叔一面翻閱相冊,一面給他講盛危以前的故事。
林鹿聽入耳中,才意識到這才是正常的家人,因為愛自己的孩子,所以才會想著記錄下來這些時光。
他不由想到林海天,林海天雖然不會錯過他的家長會或畢業典禮一些重要時刻,但卻只是到場,然后走個過場。
僅此而已。
或許林軒澈才是更值得他去傾注心血的孩子。
管家過來敲門:“老先生時候不早了。”
“時間過的這麼快,”盛叔恍然,轉頭對林鹿說:“照片太多了,先看到這里,咱們先去吃年夜飯吧。”
林鹿意猶未盡。
他捏著手機看了兩眼剛才拍下來的照片,來客廳見盛危正在倒水,忍不住拿指頭戳了一下盛危的臉。
盛危:“?”
“你和老頭子一直待到現在?”
“怎麼了,”林鹿眉眼微彎,笑著說:“盛叔給我看了不少你小時候的照片呢。”
盛危額頭青筋一跳,也不知道林鹿接近他爸和林鹿看了他小時候的照片,哪個更讓他生氣。
“我不是讓你在客廳老實坐著嗎?”
“是我讓鹿鹿來陪我的,”盛叔一拄拐杖,大聲道:“你怎麼和客人說話呢!”
這也要林鹿是客人啊。
盛危倒也并不是想把林鹿帶回老宅,而是如果放他回林家,就像縱狐歸山,七天也不知道能生出多少變故,左思右想還是放在眼皮底下最牢靠。
但沒想到他就轉個臉,林鹿就能和他爸親如一家。
他一想到林鹿就是把盛氏搞垮的罪魁禍首,就覺得他接近老頭子肯定是不懷好意套取情報。
盛危轉向林鹿,面色冷冷:“我剛才讓管家找你。”
聽了管家的話,林鹿就該出來的。
林鹿一臉純真,將求助的視線投向盛叔。
果不其然,盛叔臉色不虞地開口:“你就這麼黏人?一眼看不到就要找來找去?”
盛危煩躁:“…您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