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時候我也不是沒想過和他道歉,但是那小子一言不合就會嗆人,我哪里開得了口…”
“以前他媽媽還經常托夢給我,在夢里看看我,現在我已經大半年都沒夢到他媽媽了,你說,他媽媽是不是也在怨我…”
應該是這些話憋在心里憋的太久了,平時又無法跟好友傾訴,盛叔長嘆一口氣,一股腦把心事吐露了出來。
林鹿:“我覺得…就像您對夫人感情深厚,這麼多年都無法淡忘,夫人對您的感情肯定也是一樣的,絕不會怨恨您,盛哥現在在公司做的不錯,相信夫人也會很欣慰的。”
盛叔受到寬慰,皺眉嘆息:“當時我把公司甩到盛危的肩上,沒有問過他的意見,也沒能帶著他好好熟悉項目…”
“這都是歷練嘛。”
“也是,”盛叔表情松快,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拍了拍林鹿的肩膀:“大過年的不講喪氣話,走,中飯應該好了,我們到餐廳去。”
盛危剛應付完過來拜年的客人,從招待室走回客廳,客廳電視里正放著中央臺的新春綜藝節目,光聽背景音樂就能讓人感覺到新年的喜氣。
他松了松勒緊的領帶,在沙發上坐下來,一抬頭就看到他父親笑容滿面,而旁邊貼著的人,他化成灰都認識。
他眼睜睜看著林鹿和自己的父親和和美美,有說有笑地走進來。
盛危:?
要說他現在是什麼感覺,就像是他精心防備準備了一張網,防著心思狡猾的小狐貍,沒想到他光顧著前面,一不留神后面家被人偷了。
就這樣林鹿還仿佛看不見他繃著的臉,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一到客廳就腳步輕快地扎進廚房:“讓我看看今天中午有什麼菜色呀~”
盛叔看著他歡快的背影,唇也含著笑,只是當看到盛危時,嘴角的弧度又抿了下來,他拄著拐杖道:“你跟我過來。”
林鹿從廚房離開,恰好看到盛家父子兩人在書房談完話出來。
兩人又不知道互嗆了什麼,盛叔臉拉的老長,拄著步子往祈福堂走,慪氣連中飯都不想吃了。
林鹿探尋的視線太過炙熱,盛危回頭一瞧,就看到林鹿抱著小枕頭坐在沙發上,一雙貓貓祟祟的眼睛從枕頭后探出來。
“你又把盛叔氣飽了?”
這說話就很藝術。
盛危早就發現,林鹿起初剛到別墅時溫柔有禮又會說話,這不,時間一長就暴露了本性。
盛危:“你挺樂呵的?”
“怎麼會呢!”林鹿一臉驚詫,神色中又摻雜著一絲憤慨,似乎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種話來。
但盛危還不了解他麼。
歲月靜好的皮囊下是狡詐、唯恐天下不亂的禍心。
盛危:“呵。”
“盛哥,”林鹿掰著手指頭數:“今天晚上就咱們三個一起過守歲嗎?你沒有別的表叔表嬸什麼的親戚嗎?”
“怎麼,”盛危說:“你還想挨個霍霍個遍?”
林鹿羞澀:“哪能呢。”
其實林鹿在上一世就詳細調查了盛家境況,盛家祖上在北省發家,本家人基本都在北省,是盛危的爺爺那輩開始南遷到新京市,后來發展甚至逐漸蓋過北省本家,畢竟天南海北的,兩方聯系就不密切了。
而盛危奶奶一輩子就得了盛文京和盛晴兩個孩子,盛晴又遠嫁國外很少回來,所以盛家和子孫繁茂的林家不同,沒什麼能常聯系的親戚。
林鹿抬起身,挪了挪地方,坐到盛危那側的沙發上,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你看,我早上拍的照片,雪地里還有貓爪印,小小的像梅花一樣。
”
盛危瞥了眼照片,不明白這個有什麼好拍,還要上傳到朋友圈的。
因為這座宅子背靠深山,他小時候還親眼見過在后院假山后冒出來一頭山豕。
“今天我在后面轉悠一圈,后院實在是太大了,尤其是有積雪的時候,根本分不清路,你們不考慮做個地圖嗎?”林鹿翻著照片嘟嘟囔囔:“也不知道貓在后院跑會不會迷路。”
盛危:……
他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注意力不要跟著林鹿走,就不會被他牽著走。
午飯過后,林鹿搬了個軟綿綿的躺椅到落地窗旁邊曬太陽。
盛危又去應付陸陸續續到來的客人,林鹿在躺椅上小憩了一會兒,管家給他端來了一碟切好的瓜果,還有幾盤零食小碟。
碟子里裝的各色小零食都是廚房現做的。
因為正是過年,廚房還特意做了一碟小魚干,象征年年有余,林鹿睡得迷迷糊糊,聽見落地窗那里傳來砰砰的聲音。
他瞇縫著睜開眼,一眼就看到一只個頭比較大的橘貓蹲在外面,用軟乎乎的肉墊拍打玻璃。
林鹿一下就清醒了。
盛危送完最后一波客人,回到客廳發現落地窗是敞開的,屋里熱氣直往外跑,他還以為是傭人忘了關窗,走過去一看。
林鹿正坐在臺階上,指頭拈了條小魚干,一頭肥乎乎的橘貓在他腿邊蹭來蹭去,嘴巴里不斷發出討好的聲音。
午后陽光沿屋檐灑落,恰好撫過林鹿慵懶的發梢,將臺階上下分割成色彩鮮明的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