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危越想越煩躁,太陽穴突突直跳,會議上項目組提出的預案也不盡人意,干脆提早結束了會議。
他邁出電梯,第一時間就看到正和女秘書說笑的林鹿,盛危把手里的文件夾拋給錢特助:“給他們打回去重做。”
他走到林鹿跟前,垂眸睨了一眼,林鹿氣色比前幾天好了許多,總算不是蔫了吧唧,一副隨時要嗝屁的樣子。
“跟我過來。”
林鹿朝女秘眨了下眼,才跟上盛危。
秘書室里嘁嘁喳喳的,盛危經過外面,腳步一頓,肅著臉掃了眼,里面的氣氛猶如寒風過境,頓時安靜下來。
林鹿也往秘書室看了一眼,跟著盛危走進接待室。
盛危繃著臉,手插在褲兜里,冷颼颼道:“林鹿,你怎麼忽然到這里來?感冒好了?”
“盛哥沒聞到我身上的味道嗎?”林鹿隨手把保溫桶放在桌上。
盛危:“味道?”
林鹿靜靜和他對視兩秒,忽然湊近到他身邊:“你仔細聞聞。”
距離被瞬間拉近,不用仔細去分辨,傳入鼻翼就是林鹿身上淡淡的干凈的沐浴露味道,他想到林鹿手劃傷那晚,也是這樣拉著領子和他說,我和你的味道是一樣的。
但這次又略有所不同,氣息中似乎還夾雜了一絲草木甘甜的清香味。
盛危喉結滾動了一下,皺著眉頭,拉開距離:“藥浴?”
林鹿夸贊:“盛哥鼻子真靈。”
盛危輕“呵”了一聲,他鼻子哪有林鹿靈,林鹿隔老遠就能聞到湯森健身上的油漆味。
他壓低聲音,咬字清晰:“所以你泡了藥浴覺得感冒好了,又開始蹦跶了?”
林鹿滿臉無辜:“怎麼能說是蹦噠…我這不是為了感謝盛哥的照顧,所以特意為盛哥送湯來了嗎?”
“湯是你煲,還是車你開的?”
盛危不吃他這套,冷笑一聲:“又是順水人情?”
“你的感謝有屁大嗎?”
林鹿臉上表情坦坦蕩蕩,沒有絲毫羞赧:“盛哥說話怎麼能這麼粗魯呢,盛哥還比我大四歲,說好的愛護幼小呢?”
盛危笑的要多冷就多冷:“我不愛護幼小,只愛護弱殘,你是嗎?”
這時錢特助敲了敲門,“盛總,我有事要匯報。”
錢特助很少在他談事情的時候打擾他,除非匯報的是很重要的事情。
盛危讓林鹿留在接待室等他,隨后和錢特助走進總裁辦。
盛危把裝滿調查資料的文件扔到一旁,坐進寬大的辦公椅。
“直接匯報結果,看這些東西就是浪費時間。”
“是。”錢特助站直身體,道:“根據化驗調查,那件夾克上的油漆是一種特殊的海關油漆,只在海關做標記的時候才能用到,所以我派人蹲守在新京市各個港口,終于在A港發現湯先生的蹤跡。”
“港口?”
“是,我們發現湯先生在港口臨時租用了一個倉庫,里面儲藏了不少于三噸曾經報失過的儀器。”
盛危曾經在大學時玩車玩的很瘋,有一回出了差點出了事故,是湯森健及時發現才沒有釀成大禍。
他們的關系因此變得親近。
后來湯森健畢業之后開了個廠,很快因經營不善破產,欠了勞工很多工資。
盛危就讓湯森健去負責盛氏旗下的大辰工廠,這才慢慢把錢還上。
前不久,湯森健和他報失過一批儀器,這批儀器很值錢,盛危當時給了湯森健一筆錢供他渡過難關。
“現在這批貨就在倉庫,而且我打聽過了,據說已經指定要賣給外國人。
”錢特助不禁皺了皺眉。
湯森健這種做法等于在盛危這里打同情牌,從他這里騙錢,把這批報失的貨品又偷偷賣給別人。
保險那里說不定還能再賠一筆。
妥妥的商業欺詐。
換作是上輩子的盛危,此時肯定非常心寒,但現在盛危眉稍動都沒動,淡淡道:“也就是說你暫時還沒查出湯森健和柏季言間是否有聯系,至少能推斷他的人品不行。”
錢特助忙點頭:“是這樣。”
盛危沉吟:“為什麼選擇藏在港口倉庫?”
“湯先生是儲存在海關堆放油漆的倉庫,我打聽過,租金很便宜。”
錢特助揣測道:“估計那幾天也是趁著盛總不在新京市,所以才選在那幾天帶買家去看貨。不過沒想到盛總一回來就打電話找他過來,所以身上的衣服都來不及換。”
“這件事先不要打草驚蛇,下周讓湯森健來一趟,就說為上次放鴿子的事道歉。”盛危往后一靠,眸色冷沉,指骨有節奏地輕叩桌面。
林鹿在接待室淺睡了一覺,又刷了會新聞,女秘書給他送來了一只托盤,里面放著許多他以前沒機會吃過的小零食。
“林先生如果不喜歡這些,也可以親自去茶水間貨架上選,咱們茶水間小零食可多了。”
林鹿打量一圈,慢條斯理的拆開一包奶酪條,莞爾一笑:“謝謝,正好我該補充糖分了。”
盛危推開接待室的門,就看到林鹿舒服地窩在沙發上咔嚓咔嚓捧著小零食,連他開門都沒引起林鹿的注意。
直到他走到面前,林鹿才注意投下來的身影,舌頭探出齒尖,舔了舔指尖,抬眸一笑:“盛哥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