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沒兩步,他就覺得身子很沉,腳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
進了電梯,電梯直達頂樓。
弧線環形落地窗提供了足夠開闊的視野,把浪嶼谷全貌盡收眼底,地面鋪著柔軟的地毯,高跟鞋落在上面很吸音,幾乎不發出聲音。
離電梯最近的就是秘書處,透過玻璃看到盛危出差回來了,兩名秘書抱著亟待處理的文件迎上來。
“這些先放一放,”盛危停下腳步,隨意翻看兩眼,道:“丁教授合作意向已經敲定了,先把技術部的人帶到十號會議室。”
秘書在偷偷看林鹿,她也是頭一次看到這麼好看的人,猜測他和盛總是什麼關系。
八卦的心已經在尖叫了,表面依舊一副干練沉穩的模樣:“是,盛總。”
盛危把一系列流程吩咐下去,看了一眼林鹿:“你跟著錢特助。”
林鹿頭暈的厲害,懶洋洋打了個哈欠,語氣倦倦:“讓錢特助看管我會不會太大材小用了,不然還是讓他跟你去開會吧。”
盛危冷“呵”了一聲:“你倒也不用這麼小瞧你自己。”
林鹿無奈一笑,寵溺縱容道:“那就隨你吧。”
秘書捧著文件的胳膊微微發抖,她就快要抑制不住她那顆躁動八卦的心了。
錢特助把林鹿引入接待室,她小心翼翼抻著頭,見錢特助找了個軟墊,墊在林鹿的后腰,又翻出條薄毯蓋在林鹿身上,鞍前馬后把人伺候的妥妥當當的。
她下去后迫不及待回到秘書處和好友們分享她的見聞。
“林總在這里等一等,盛總很快就開完會了。”
錢特助調高空調溫度,彎腰詢問道:“您想喝點什麼嗎?熱牛奶或熱咖啡?”
身子剛躺下來,那股眩暈的感覺越發嚴重。
林鹿沒精打采:“熱牛奶吧。”
錢特助應下來,到茶水間泡了杯熱牛奶,林鹿接過來捧在掌心。
中午是在航班上吃的飛機餐,那股不盡如人意的味道還殘留在嘴巴里,喝了幾口熱牛奶,才把反胃的感覺壓下去。
一杯牛奶很快見底,錢特助又去泡了一杯放在茶幾上。
見林鹿懨懨靠著枕頭,他試探的問:“您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林鹿動了動嘴唇,眼神飄忽:“還好,稍微有點頭暈。”
“那我候在門口,您有事叫我。”錢特助說。
接待室安靜下來后,林鹿裹著小毯子小睡了半小時。
迷糊之中忽然聽見接待室門口傳來聲響,下一秒門開了,林鹿眼皮掀開一條縫,看見個手里夾了支煙,夾克西褲的男人走進來。
“湯先生不好意思,這間接待室有人在休息。”
錢特助剛才在茶水間聽見秘書處幾個人在吃盛總的瓜,于是義正言辭的警告他們盛總和林鹿不是那種關系,不要亂傳,盛總是直的,而且和誰談都不可能和林鹿談,讓她們不要隨便胡說八道,他說完秘書處眾人都蔫了。
正因如此浪費了點時間,所以這才晚一步注意讓人進了接待室,連忙前來阻攔。
湯森健立時頓住腳步,“是這樣啊,不好意思。”
“盛危剛才打電話讓我到接待室等他,所以我急急忙忙趕過來,也沒注意到接待室門上還掛著請勿打擾的牌子。”
錢特助躬了躬身:“是我工作的失誤,讓我帶您去樓下的接待室吧。”
“等等。”
林鹿坐起身,視線落在湯森健臉上停了兩秒,隨后笑笑:“我不介意,就讓湯先生在這里等吧。
”
聽林鹿這麼說,錢特助也不好再堅持。
湯森健走進接待室,從口袋里掏出打火機,“咔噠”一聲點上火:“那你也不介意我抽煙吧?”
他煙都湊上去了,還這麼問,明顯是假惺惺客氣一下。
林鹿搖搖頭,膝蓋蜷在沙發上,柔柔弱弱地抱著薄毯,很多人第一眼都會輕視。
湯森健也不例外,吐了口煙,居高臨下掃他一眼:“沒想到盛危中意你這樣的。”
錢特助聽到湯森健是這種語氣,眼皮直抖,想張嘴提醒他林總的身份,林鹿一眼看過來,他就把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林鹿看著這張有點眼熟的面孔,也終于想起在哪里見過湯森健,心思一動,臉上卻掛著純然好奇的笑容:“湯哥和盛哥是怎麼認識的?認識很久了嗎?”
“我是他大學學長,”湯森健吸著煙,揚起眉毛說:“我們的交情也有那麼個五六年吧,想當初盛危…受傷還是我及時發現送醫的。”
錢特助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湯森健總是喜歡把陳芝麻爛谷子的事翻出來吹噓,這件事都不知道和多少人說過了,到現在還樂此不疲。
林鹿表情立時緊張起來,像是要巴結湯森健,端起茶幾上的玻璃杯,邁著小碎步走過去:“湯哥抽完煙嘴巴應該很苦,喝點東西吧。”
湯森健將煙頭掐滅在煙灰缸里,心想這小東西還挺會看眼色,隨手正想接過來。
林鹿忽然失手打翻了玻璃杯,里面牛奶潑到湯森健的胸前,夾克浸了個透濕。
“操——”
盛危開完會來到接待室,他在開會的時候收到錢特助的消息,說林鹿有點不舒服一直在昏睡,所以他特意提早結束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