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有一瞬寂靜凝滯。
在狹小的空間里,兩人吐息幾乎是糾纏在一起。
盛危甚至聞到林鹿身上淡淡的甜香,肯定是林鹿平時吃的甜食太多。
盛危深吸一口氣,盡量維持冷靜:“你在做什麼?”
“掖被子呀,”林鹿委屈的鼻頭皺巴巴的,低聲嘟囔:“我們一個睡左邊,一個睡右邊,中間空了這麼多容易鉆風。”
盛危:“……”
這是他沒想到的。
林鹿怕他不信,把冰涼柔軟的手掌貼上盛危的臉側,歪頭道:“你看。”
盛危深深懷疑他吃了林鹿幾個蛋白撻,林鹿故意報復他,至于為什麼不是為了柏季言的事報復……可能他潛意識也默認柏季言沒有蛋白撻重要。
皮膚接觸的剎那,盛危眉頭控制不住的一抖,什麼睡意都沒了。
林鹿很快掖好被子,重新躺了下來,盛危也舒了口氣,閉上眼。
林鹿很喜歡蓬松柔軟的被子裹挾著自己的感覺。
他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正迷迷糊糊要睡過去,忽然想起什麼,又把手從被子伸出來,小心翼翼探過去戳了戳盛危的手背。
盛危剛醞釀了點睡意,又被這一戳徹底驅散,他冷聲:“林鹿,你有完沒……”
林鹿睡意朦朧的聲音:“關燈。”
盛危:“……”
床頭燈恰好就在他這頭。
盛危磨了磨牙,起身“啪”的把燈關了,臥室光線驟然暗沉。
林鹿裹緊被子,臉頰在枕頭蹭了蹭,放任彌漫上來的困意倒頭睡了過去。
盛危躺在床上等待,想看看林鹿還能怎麼過來鬧他。
過了十多分鐘,他隱約聽見林鹿清淺平緩的呼吸。
·
第二天,林鹿起來將近九點。
蓬松柔軟的被子壓的他喘不過氣來,睜開眼才發現他把被子全卷走了,旁邊的位置早就空了。
房間燈都沒有開,只有玻璃窗附近壁燈透出幽藍的光,廣袤的海底游魚拖著尾巴從他頭頂游過,投下綢緞般游弋的光影。
他是有點認床的,但這次卻難得睡了個好覺,也沒做那些烏七八糟的夢。
林鹿起床到浴室洗漱,早餐沒有吃,渾身沒什麼力氣。
林鹿本想在平臺上訂一份帆船酒店的套餐,忽然想起套房里有個開放式廚房。
他上樓一看,廚房里鍋碗瓢盆一應俱全,拉開冰箱,里面堆滿了食材。
林鹿閑來無事干脆上網搜了一下食譜,打算做一個最簡單的小米粥。
但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錯,二十分鐘后,林鹿揭開蓋子,一股焦糊味從鍋里飄出來。
難聞的氣體灌入肺部,他連忙逃出廚房,彎腰嗆咳起來:“咳咳……”
辦完事的盛危剛進門,就聞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越往里走氣味越明顯,盛危還以為是火災了,直到來到廚房碰到林鹿。
盛危揉了揉眉心:“……你在做什麼?”
“想煮碗粥喝,”林鹿彎著腰撐著膝蓋咳嗽,咳的眼圈發紅,眼尾濕漉漉的,看上去委屈無辜,讓人發不出火來:“但是好像失敗了。”
“你把火滅了嗎?”
林鹿難受的皺著鼻子,緩慢的眨了下眼。
盛危按按額角,快步走進廚房,一眼就看到鍋里煮的慘不忍睹的粥。
陶瓷鍋蓋碎了一地,飛濺出來的米湯灑的到處都是,地板上也潮濕的很,像是發了水。
盛危關上爐子,隨手打開排氣,焦煙很快散了出去。
林鹿也跟了進來,看到地上陶瓷碎片,他彎腰想伸手去拾起來扔進垃圾桶,指尖還沒碰到碎片,后襟就被提起來。
盛危拽著林鹿的睡衣后領,把人提到廚房外。
“忘了你上次手是怎麼傷的?”
林鹿可憐巴巴的眨眨眼,咳的喉嚨干澀,說話鼻子還帶些鼻音,努力讓自己說的話可信:“這回我會小心的。”
盛危毫不留情按著他的肩膀把他的身體背過去:“不行,這廚房你別進了。”
林鹿:“……”
盛危帶著林鹿回到客廳,林鹿一邊拖著步子走,一邊有氣無力的咳。
等到了客廳,他徑直虛弱無力的栽倒在沙發上。
盛危倒了杯水放在桌上:“你怎麼忽然想到去煮粥?”
林鹿連喝了好幾口才慢慢緩過來,干澀的喉嚨受到水的滋潤也沒那麼難受了,指尖揉了揉通紅的眼眶,聲音虛弱又單薄:“就是想嘗試一下。”
煮粥做飯這些事對于他來說比較遙遠,姜學文是尤為出色的助理,把他的衣食住行安排的妥妥當當,他從來沒為這些勞過神。
現在清閑下來,難免就想嘗試一些以前沒做過的事。
盛危:“……以后別試了。”
試試就逝逝,廚房炸了倒是小事,就怕林鹿一不留神連自己的小命都搭上了。
林鹿和他對視幾秒,把碎發別到耳后,歪了下腦袋,羞赧一笑:“盛哥是擔心我嗎?”
盛危氣笑了。
他目光掃過林鹿踩在地毯上圓潤光滑的腳趾,還沒更換的睡衣,落在發梢微翹凌亂的頭發上。
“你還沒睡醒呢?”
“……”
最后林鹿還是點了帆船酒店的套餐。
下午外頭日光充足,陽光普照在沙灘上,林鹿蓋著小毯子躺在沙灘椅上曬太陽。
沙灘椅的材質有些硬,他在上面鋪了一層毛絨絨的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