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揚從小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興奮點都是歪的,正常人碰到這種事情肯定縮在賓館里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但是他居然還覺得很有意思。
他也回了道語音過去:“這個時候膽子大不是什麼好事,能離開的話,還是早點從那個地方離開吧。”
樓揚毫不謙虛,“膽大細心一直是我的代名詞。”
林鹿揉了揉眉頭,忽然聽見管家敲門。
看到信封的人第一時間,林鹿表情疑惑:“這是……”
“是上回那位唐秘書送來的,”管家想到先生要他觀察林鹿的反應,掌心微微發汗。
林鹿太清楚這封信里是什麼內容了,無非是些膩人的情話。
柏季言惦記翠綠灣那塊地大半年了,眼看翠綠灣就要公開競拍,他錢還沒籌夠,肯定心急如焚,想盡辦法也要聯系到他。
上輩子他就知道翠綠灣改造成高級住宅是個能賺錢的項目,當然不可能讓柏季言如意。
林鹿視線落在那張信封上,一瞬間變得有些恍惚,眼神像是懷念又像是猶豫,伸出了手,頓在空中,停了半晌,最終還是收了回來。
他動了動唇,聲音太輕,管家離得近才能聽得見:“請您……幫我扔了吧。”
管家怔了怔,“您不拆開看看嗎?”
林鹿垂著眼搖搖頭,合上了門。
下樓后,管家如實把林鹿的反應反饋給了盛危,盛危也覺得出乎意料,“他拆都沒拆?”
怎會如此?
管家點頭,躊躇了片刻,還是認真的說:“先生,我覺得林先生絕對不是耍陰謀詭計的人,您可以寬心了。”
這回盛危心頭疑慮確實打消了一半。
·
傍晚。
餐廳里晚餐早已經布置好,許姨正把切好的水果端上桌。
等一切準備完畢之后,管家和許姨就都帶上門退出了餐廳,里面只剩下盛危和林鹿兩個人相對而坐。
晚餐菜色也很簡單,一半灑滿了紅彤彤的辣椒,顯然是為了迎合盛危的口味,另一半色澤清淡,大多都是些湯湯水水,是為了照顧林鹿。
兩個人各吃半邊,林鹿吃東西幾乎不會發出任何聲音,如果不是面前坐了個人,盛危都覺得是自己一個人坐在這里。
面前的菜吃了大半,林鹿跟前的菜卻幾乎沒怎麼動過,如果不是林鹿筷子沒停,他甚至覺得對方吃的是空氣。
見林鹿吃的差不多了,盛危往后一靠,狀似不經意問:“這麼多天過去了,住的還習慣嗎?”
林鹿銜著筷尖,歪了歪腦袋:“很習慣,這里空氣很清新,大家人也都很好。”
盛危挑眉,“平時能和你說上話的只有管家和許姨吧?難道不會覺得寂寞?”
“還好,”林鹿端起杯子,慢吞吞喝了口溫水:“許諾年齡和我差不多大,我們也能聊一聊。”
盛危散漫道:“許諾?許姨的孩子?”
“你和他很熟?”
“他是個很上進的孩子,雖然在這里工作,但是還是想著考研進一步深造,所以我很看好他。”林鹿語氣認真。
盛危輕嗤,“你操心的事可真多。”
“畢竟這對一個孩子的人生是很重要的選擇,我現在閑來無事能幫一把是一把。”林鹿好脾氣的笑笑。
盛危瞧著他那副從容無辜的模樣就來氣,若是許姨現在餐廳里,聽見這麼一番話,恐怕又要感動的無以復加。
其實若不是前世在林鹿手里栽了跟頭,他恐怕也會動搖,被林鹿這副病弱無害的皮囊所蒙蔽,但前世種種還歷歷在目,他已經看透了林鹿的本性。
盛危咬牙切齒,林鹿不愧是小狐貍真會裝模作樣。
但他現在對林鹿的憎恨雖沒有消減,目前對林鹿在盛宅別有所圖的疑慮確實打消了不少。
“還有一件事想和盛哥商量。”
盛危擱下酒杯,抬眸道:“說。”
這小狐貍能有什麼事和他商量的?
“是許諾那孩子,”林鹿倦懶的撩起眼,語氣平靜:“他的理想學府是D國那所知名的建筑大學,所以我想如果盛哥同意,我想出這筆錢讓他出國留學。”
盛危頓住,眸色晦暗不明。
他以為林鹿和許諾走的近,是為了拉攏他身邊的人。
但這個拉攏的前提是許諾在別墅工作,一旦許諾出國留學,被拉攏的價值就沒有了。
可見林鹿真的不是別有所圖。
盛危心底最后一絲疑慮徹底打消了。
“這事不用你操心,我會來辦。”
盛危和許諾見面次數并不多,但怎麼說許諾也是盛宅的人,要林鹿出錢送許諾出去留學?他還不差那兩個子兒。
吃完了晚餐,林鹿剛剛上樓,盛危手機響了,他放下酒杯接起電話。
那頭是錢特助的聲音:“盛總,我剛剛打聽到一條消息。”
盛危放松了對林鹿的警惕,就像一直緊繃的弦略微松開,慵懶道:“有什麼消息?”
錢特助咳嗽一聲,說:“柏季言正在籌備競拍,好像是……籌到錢了。”
電話那頭半晌沒有聲音。
錢特助掏出手帕,擦了擦腦門上的汗。
“哈。”
盛危看著地面碎了一地的酒杯碴子,錢特助隱約聽見盛總緊咬了下牙關。
柏季言這錢從哪來?
盛危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林鹿。